有人说,当整个世界陷入沉睡,唯一清醒着的你,会从上帝那里听到一个秘密。当我在夜半三更醒来,望着窗外透亮的月光,决定出去走走,找寻上帝遗失在人间的图特卡蒙。夜晚的风不够温柔,夹杂着大城市独有的冷漠与狂躁,偶尔有沙尘迷眼,像被偷听走暗语的四十大盗。街上三三两两走过的人群,不管他们白天是什么身份,在万籁俱寂的夜,也不过是匆匆一路人。
整座城就像枚被翻转的硬币,露出了锈迹斑斑的一面。
热吻的恋人分了手,瞎子看见了;街头的痞子哭出了声,聋子听见了;小贩找不到家,哑巴安慰着,世界的规则在此刻形同虚设,而我是个局外人,只能写首诗来附和。我和醉鬼碰了杯;给流浪狗喂了食;给躺在大马路上的疯子和傻子点了烟。月亮都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披上了晨幕的外衣,藏进地平线。
黎明把光明施舍,世界变得拥挤,而我躲进人群,化作和谐的风景。
黑夜是白天的补色,他让一切都变得可接受,可以卸下白天的伪装,享受片刻的自我。海子在《黑夜的献诗》里写道:
“黑夜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我们也一无所有,所以能与黑夜相拥取暖。星星与路灯相互辉映,静若伊人;梦呓与虫鸣互诉心肠,恍若来生。很多人都在意白天的那个自己是否令人满意,却很少关心夜晚的那个自己到底开不开心。聚光灯熄灭,我们走下舞台,回到安静的小屋,也总会对着墙壁发呆,看时钟划过一圈又一圈的圆,看镜子里的从前。
上一次走夜路还是在一年前,那时的我刚刚完成清考和毕业答辩,交完论文走出办公楼的时候,竟一时间迷了路,在走了四年的学校里,不知道我该去哪儿。也许是前段时间压力太大,导致我卸下包袱的时候有些不知所以然。那是我第一次安安静静的看校园的夜,看飞虫围着路灯转,看路灯下拉长的影子。
这和我喝大酒踉踉跄跄回宿舍的夜晚不一样,和我下晚课买一份水果捞的夜晚不一样,和我看剧打游戏的夜晚不一样,每一天都不一样。
每个夜晚都是一天的终章,值得认认真真的告别。
在简书上看过一篇文章,叫《把夜晚还给夜晚》。
孩子们在夜晚最是乖巧。因为读过私塾的老奶奶告诫说,夜晚是属于精灵们的,不要惊扰了它。
那是灰姑娘穿上水晶鞋的时间,彼得潘在风背上飞行,圣诞老人坐着雪橇,挨家挨户地从烟囱进入屋里,然后偷偷把礼物放在好孩子床头的袜子里,或者堆在壁炉旁的圣诞树下。在万家灯火照不到的角落,这个世界正在以独特的姿态,安抚着每一个在白天或喜或悲的心灵。
阴阳相生,昼夜更替,我们都在倚仗着夜晚,对这个世界,决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