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文章

 

过了一个礼拜, 李易峰的身体基本已經逐渐恢复中, 可以自行走动, 不再需要别人的扶持。 陳兴业对李易峰的恢复进度相当满意, 起码他是按时吃药, 按时做身体检查。

 

這一天, 陳兴业叫来李芳跟他谈论峰峰的病情。

 

「芳芳, 我想…你已经清楚了解峰峰的病的严重性了?」

 

「你意思是?」 她试探地问。

 

「現階段只要配合药物治疗, 都能取得很好的效果。我先不建議开刀做搭桥手术, 因為峰峰的身體狀態還不太合適。」

 

偷偷瞄了李芳的反应, 陳兴业繼續說。「我前一阵子跟何成宏通过电话…他已经知道峰峰是他的儿子, 他在电话里也有问到峰峰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我想…他是关心峰峰的。」

 

「那又怎样? 他想要认谁做儿子是他的事, 峰峰已经跟我说了他不会再到他家里当家教了, 他说…他不会再奢求那一点的怜爱。」 李芳说着说着开始眼泛泪光, 一想到兒子那心灰意冷的语气, 可想而知他当时是多么的失望。

 

「可是, 峰峰不是一直希望自己有个父亲的吗?」

 

「他是希望过, 也渴求过, 小时候还一直嚷着要去见爸爸。」 李芳的声音开始有点哽咽,「他现在看见了, 却没想到人家并不想认他, 还怀疑他是…他是来讨债的。 峰峰还是个孩子, 你知道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有多大吗?」 她说到后面, 开始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 一把不属于陳兴业的声音从房門传出。

 

一把李芳曾经在梦中听过的声音。

 

她回头, 看清楚来人后, 不禁愣住。 然后重整下自己的情绪, 转头看着陳兴业说, 「是你安排的吧?」

 

「是, 你们俩也该是时候谈谈了。」陳兴业说了这句后就走出房间。

 

这个时候, 房里只剩下李芳和何成宏两个, 紧张的气氛升到极点。 没有谁先愿意说话, 李芳更是背向着男人, 压根不愿意跟他有眼神接触。

 

「你如果没有想說的话, 那我先走了。」 她说, 既然都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一直站在这也不是个办法。

 

「芳芳…」 此时沉默已久的何成宏终于开口说话。「我想见峰峰。」 说出自己的要求。

 

「你觉得我会让你见吗? 你不是已经见过了?  还弄到他进医院吗?」 冷嘲热讽地说着, 她埋藏已久的怒气只能籍着这时候来发泄。

 

「你既然认为他是来讨债, 你还要见他干什么?」

 

「我…知道他不是这个目的的, 你听我解释, 我之前是听了清雅的话, 才会有所误会…」 他避开不说「讨债」两个字, 「可是现在我已经弄清楚了, 我想和他道歉。」

 

「不用了, 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你回去吧, 我是不会让我兒子见你的, 我不能讓他再一次承受他心脏病发, 而且, 他说…他不会去见你了。」

 

听到她说李易峰不想再见自己的时候, 心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是有多失望才會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吧…知道他对自己不再存有任何希望, 男人的心就好像有把刀插进他的心脏那般痛。

 

「但他和我有血缘关系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你什么意思? 是要向我夺回峰峰吗?」 李芳瞪大眼睛问。

 

「我不是, 你误会了。 我只是想接他回家, 让他可以得到更好的休养。」 何成宏很诚恳地说, 可是李芳又怎么会领他的情。

 

「接他回家? 哈…」 她冷笑了一下, 「以什么身份呢?...你接他回家是因为你觉得要为这次的事负责任, 还是真的想认他为儿子而接他回去呢?」 李芳继续问。

 

「我…」 男人顿时被问得有点语塞,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李易峰对他来讲是什么的一个身份?

 

「既然你未想好这个问题的话, 我想你应该打消这个念头。」 她见何成宏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就干脆打断了他的话。

 

看李芳想离开, 袁成宏拉住了她的手臂。 十几年没有跟眼前的男人有过什么接触, 讓李芳有点不知所措, 只是任由男人拉住自己的手。

 

男人先放开, 「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把手伸回, 垂在身旁, 李芳还有点惊惶失色。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他只说了这句。

 

見李芳沒有拒絕, 何成宏立时大感安慰, 一想到将来还有机会见李芳和李易峰, 男人不禁有点儿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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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一月, 天气越来越寒冷, 有时候还会下起雪来。 李易峰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过来, 暫時没有发病的迹象。 最放下心头大石的是李芳以及陳偉霆。 这天, 李易峰终于得到陳医生的准许出院, 不用再留在那快要待在一个月的病房。 虽然李芳还是不是很放心, 但既然医生说没问题, 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终于, 李易峰在方芳, 王子期, 还有一直跟随他们旁的陳兴业的「搀扶」之下回到宿舍。 李芳本来想要直接带着他回到他们俩的家, 可是又担心遥远的路程会为峰岸的身体带来负荷, 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先住在宿舍。 而且, 李易峰坚持要完成这一个学年, 虽然已经落下很多堂课, 但要半途而废他又不想。

 

在宿舍內, 「峰峰, 记得一定要休息够, 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 陳兴业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番。

 

李易峰听这些话已经不下一百次。

 

「我都知道了, 陳医生, 你再不走的话, 其它比我更需要你的病人会找我算帐的。」 李易峰跟陳兴业相处了已经好一段日子, 又是自己的主诊医生, 所以两人越来越熟稔, 有时候李易峰还会像现在跟他打闹起来。

 

「好了, 你记住我的话就最好。」 男人走到门前, 又好像有点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兒子说, 「我走了, 再见。」

 

陳偉霆偷瞄了男人一眼, 「再见。」

 

虽然他还是有痛恨当年发生的事, 然而陳偉霆看父親尽心尽力地把李易峰医治, 逐渐对他的态度改变, 不像以前的不理不睬, 他已经会有礼貌的响应着男人的话。

 

李易峰看到陳偉霆渐渐释怀以前的心结, 他也觉得好安慰, 也有点羡慕。 至少陳偉霆跟父亲有交集, 就算话不多, 但起码有机会更了解对方。 不知道何时他才可以跟自己的父亲不用那么的拘谨, 大方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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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天气, 周围开始变得异常的寒冷, 一到晚上更是又黑又冷。 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回家享受着暖和的感觉, 李易峰和陳偉霆也不例外, 下课后就赶快回宿舍。

 

一路走向他们的住处的时候, 陳偉霆一直跟李易峰在打闹, 一会儿提议玩什么亲嘴的游戏, 一会儿说什么要拖着手回去。 就算两人已经坦白了自己的感情, 但李易峰容易害羞, 动不动就脸红耳赤的又怎么会妥协呢。

 

而陳偉霆当然也知道性格内敛的李易峰不会让自己得逞, 所以他只是间中搂搂他的肩膀, 有时候偷偷地吃他豆腐, 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這天, 何瀚推开希宇的房门, 就见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头颅撞到自己身上。

 

「希宇,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跑来跑去吗? 撞伤了怎么办?」 何瀚温柔地说, 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把小小的希宇抱起。 他就是知道希宇的身体有多脆弱, 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对他凶, 就算是碰他也是轻轻的, 绝对不会加重手中的力量。

 

「哥哥, 我想快一点见到哥哥, 所以才跑出来迎接你呀。」 稚嫩的童音实在让人听到心都痲了, 又怎么会想要去责备他呢。

 

「你呀…」 轻轻碰了碰希宇的鼻头, 「今天想要和哥哥做什么呢? 有没有乖乖地做作业?」

 

「希宇没有了峰峰哥哥, 不会做了。」

 

希宇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刺中了何瀚心里的结, 以为本来已经淡忘了, 可是原来只是自己骗自己的做法。 听到李易峰这个名字, 还是会想起以前小时候的回忆, 也会想起他原来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哥哥…」 小希宇看哥哥突然没了反应, 就扯了扯他的衣领, 说, 「哥哥…」

 

好一回会才回过神来, 何瀚心念一动, 看着希宇说道,「你想去看峰峰哥哥吗?」

 

小希宇立即瞪大双眼, 非常高兴地响应说, 「好呀, 好呀。」

 

「那好, 我们明天去找峰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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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家大宅裡, 到了晚饭时间, 何瀚突然开口说话, 「爸, 我想明天带希宇出去。」

 

何成宏把刚夹起来的一块肉放下, 说, 「哦? 你们想去哪儿?」

 

何瀚还没有问口, 希宇就已经急不及待地抢先回答, 「我们是要去找峰峰哥哥啊。」

 

何成宏看着何瀚, 紧张地问, 「找他干什么?」

 

「希宇只是很想念李易峰, 所以我才想带他去见一见他。」

 

还好不是病发, 何成宏心里想着。 然后又说, 「不如我送你们去。」

 

「那…」 上次的事何瀚还心有余悸, 他瞄了从开始吃饭到现在都一直非常沉默的母亲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 刘清雅开口了, 「成宏, 你明天不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大客户要见的吗?」

 

何成宏真的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怎么办? 「那, 这样子…」

 

「阿瀚可以照顾自己和希宇的了, 不用担心。 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话, 就叫家里的司机送他们过去啊。」 刘清雅语调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那好吧。」 何成宏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 心情真的有够郁闷。

 

「阿瀚, 那你明天要看好希宇啊, 他是你弟弟, 一定要好好照顾着他呀。」 当说到弟弟这两个字的时候, 刘清雅特意加重了语气, 明显语中另有一番意思。 可是何瀚只是随便的回了一声「知道」就没有说什么了, 就算知道母亲是含沙射影, 他也不想多加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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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熏和王子期的宿舍里, 方芳正在苦口婆心地说话。

 

「都说了不要去上课, 现在好了, 感冒了。」 虽然口中有许多的不满, 但她还是埋头的为小熏用温水擦拭着身体。

 

小熏微笑, 然后愧疚的说, 「妈, 对不起。」

 

方芳又怎么真的会对小熏生气, 「好了, 我没有生气, 我去倒杯水你吃药, 然后好好休息。」

 

小熏吃了药之后, 就沉沉地睡去, 方芳就站在一旁看着小熏的睡颜, 有点担心这次感冒是否跟心脏病有关。

 

而王子期本来是想要留在宿舍里帮忙照顾小熏的, 可是被小熏和方妈强迫的去上课。 正在上课的他, 心思早就飞到小熏那边去了。 他一下课, 就什么都不理, 一心只想尽快回宿舍看小熏。

 

「方妈…小熏怎么样?」 看方芳从厨房里走出来, 立即冲过去问。

 

「喂, 你先静一下, 小熏还在睡觉。他下午的时候吃了药, 就睡到现在了。 啊, 现在几点了?」

 

「现在是…」 王子期看了看手表, 说, 「下午四点啊。」

 

「要叫醒小熏了, 又是时候吃药了。」 方芳吩咐说。

 

然后王子期走到小熏的床边, 轻轻地摇了摇他, 低声在小熏耳边说,「小熏…小熏…」

 

小熏动了动身体, 但没有完全醒过来。

 

「小熏, 要吃药了, 起来吧。」 又轻轻地拍一拍他。

 

「嗯…」 小熏终于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一开眼就看见了王子期, 小熏笑了。

 

「你觉得怎么样? 有没有好一点?」 王子期关切的问。

 

「我觉得好热, 嗓子还有点干。」 所以他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这时候, 方芳拿了药和水给小熏, 王子期就轻轻地抱起小熏, 把他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 所以动作都非常的顺畅, 而小熏也很有默契地配合, 场面和谐非常, 方芳在旁看着也觉得异常地温馨。

 

看到小熏吃下了药, 王子期又问, 「还想睡多一会儿吗?」

 

小熏摇头, 「不了, 今天我睡得太多了。」

 

「那你坐在这看一下电视, 好不好?」 王子期提议说。

 

「嗯, 总比躺着的好。」

 

小熏坐着坐着, 突然一阵晕眩袭来, 可是很快就消失了, 所以他也没有太在意, 以为只是因为感冒而带来的晕眩。 王子期没有注意到小熏刚才的不适, 但为了让小熏躺得舒服一点, 他轻轻按着小熏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上。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方芳首先走去开门。

 

「你找谁啊?」 方芳问站在门前的一个手抱着一个小男孩的高大男生。

 

袁亚明礼貌地问, 「请问方小熏在吗?」 袁亚明其实觉得眼前的女人有点面熟, 也长得很像小熏, 而且她会出现在小熏的宿舍里, 应该是他的母亲吧。

 

「哦, 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去叫他。」

 

「我叫袁亚明,」 然后又指了指手中的谦谦, 说, 「他是我弟弟, 袁亚谦。」

姓袁的? 难道…?

 

「小熏今天有点不舒服, 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来叫他, 你先等一会儿吧。」 方芳说完就转头走向王子期和小熏面前, 她没有想太多, 况且他们看起来也没有恶意。

 

「有一个叫袁亚明的男生来找小熏。」 方芳说。

 

「什么?」 王子期的反应比小熏的来得更快更大。 「他有没有说要来这干什么?」

 

「没有, 他是什么人? 为什么你反应那么大?」 方芳好奇地问。

 

「方妈, 他是袁成宏的大儿子。」

 

「我就知道, 听到他姓袁我就已经猜到 毕竟姓袁的人不多。 那…那个他抱在怀里的孩子又是谁?」

 

「那是他的弟弟, 也就是小熏之前当家教教的那个小孩。」

 

「哦, 是这样的? 那小熏你想去见他们吗?」 方芳终于都可以问小熏的意见。

 

「我…没问题的。」 说完想要起身的时候, 晕眩的感觉再度回来, 让他差点站不住向前倒去, 幸好王子期一直站在他后面才可以立时接着他。

 

晕眩很快又失去了, 小熏意识清楚了点就看见自己已经被王子期抱在怀里。

 

「就说你不要逞强, 你还未好, 不要走来走去了。」 王子期抱怨说。

 

「为什么会这样? 不会是开始发烧吧?」 方芳想要探一探小熏额头的温度, 但被小熏避开了。

 

「我没事, 只是刚吃下药, 有点发困而已。」 小熏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药产生了作用而起的晕眩, 可是他又不想让他们担心, 或许待会就会好些…

 

「你真的可以吗? 如果不行的话, 我可以代你去打发他们走…」 王子期现在只是担心小熏, 就算是叫他去得罪全世界的人, 他也不怕。

 

小熏忙说, 「不要, 我想见他们。」

 

然后轻轻推开了扶着他的王子期, 慢慢地走向门口。

 

「袁亚明…谦谦。」 然后看到谦谦, 谦谦一见到他, 就表现得非常兴奋, 手舞足蹈起来。

 

「小熏, 你…好吗? 听说你又病了, 是吗?」 袁亚明问。

 

「没事, 只是有点感冒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小熏说只是点感冒, 他如释重负地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 谦谦说他很想你, 所以就带他来看看你。」 说完就把谦谦放到地上, 谦谦一下了地之后就立刻跑去抱着小熏的双脚。

 

「谦谦, 我也很想你呀。」 小熏平常都会亲手去抱谦谦的, 但今天他实在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不想太勉强自己的身体, 所以他选择了蹲下来跟谦谦说话。

 

谦谦又再一次发挥他那可爱到不行的童音, 说, 「熏哥哥, 谦谦好想你呀, 你何时再来和谦谦玩呀?」

 

「这…谦谦, 我…」 小熏不知道该怎么向谦谦解释, 他真的不想让谦谦失望而回, 但他真的有机会再和谦谦玩吗…?

 

「谦谦, 乖, 熏哥哥现在的身体不舒服, 他需要休息, 所以他要养好自己的身体才可以和你玩, 教你读书啊。」 袁亚明明白小熏的难处, 连忙为他打圆场。

 

小熏用口型跟袁亚明说了「谢谢你」。

 

本来在地上蹲着的小熏想要起身, 却突然感到很晕, 眼前的事物都逐渐模糊起来, 面前的袁亚明已经看不清楚, 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让他觉得有种想吐的感觉。

 

袁亚明看小熏的脸上突然苍白起来, 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着, 眼神也开始散涣起来, 想要开口问他怎么的时候, 小熏已经一头倒在他的怀中。

 

「小熏!!」 袁亚明紧张地大喊。

 

谦谦也被小熏吓得不轻, 只懂得一个劲的哭, 「熏哥哥…熏哥哥…」

 

王子期和方芳在房里听到大声大叫, 就二话不说地跑到了门前, 只见小熏已经不省人事的昏迷在袁亚明的怀里。

 

王子期虽然很不喜欢小熏倒在袁亚明的怀中,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介意的时候。 他眼捷手快地按到小熏的额头上, 然后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说。

 

「好烫, 他发烧了。」

 

第三十一章---终于承认

 

再次睁眼的时候, 已经是晕倒的第二天,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的白, 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环顾周围, 就见自己的母亲又哭又笑地走近床边, 和一张微显疲惫的俊帅脸庞默默地跟在母亲身后, 是王子期。

 

「小熏, 你醒了? 你快吓死我了, 亳无预兆地昏倒, 还好袁亚明及时接着你, 不然又不知道会擦伤到什么地方。」方芳一口气地说完她想要说的话。

 

小熏偷看了王子期一眼, 果然, 当方芳说到袁亚明的时候, 王子期的脸色明显地沉了下去。

 

「对不起, 我又让大家担心了。」 小熏一脸愧疚的说。

 

「好了, 醒了就好, 可是你这次真的要养好身体才可以回去。」

 

「我…」

 

看小熏想插话, 方芳忙打断说, 「这次就算你说什么, 我都不准你离开医院。王医生已经说了, 你这次发烧差点害你又病发…」 她不想再说下去, 怕自己会忍不住哭泣,「乖, 先不要想着要出院, 好吗?」

 

小熏也实在不忍母亲为自己担心, 所以他答应了乖乖的留在医院里休养。

 

这个时候, 王兴业来了小熏的病房里, 动作利落地为小熏量体温, 将已调配好的药瓶挂在钢架上,又熟练地帮他做静脉注射。 等他做完了所以检查, 他才缓缓地说。

 

「你这样折腾你的身体, 就算有适合你的心脏, 你的身体也不适合做大手术。」

 

「你是说…现在有适合小熏的心脏吗?」 方芳问, 可是她知道就算是有, 她也没有钱应付医药的费用。

 

「现在这一刻是没有, 但我们医院最近进了一个重伤昏迷的病人, 他醒来的机会几乎是微乎其微, 但如果他真的捱不过去的话…」 王医生还没说完, 小熏就打断了他的话。

 

「不行, 我不会要他的心脏, 王医生…拜托你一定要医好那个昏迷的人, 我不想我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悲痛身上。」 小熏拉住王兴业的手说。

 

「小熏, 那个…我们也控制不了。 要是以后再有适合你的心脏, 你又会因为不想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悲痛身上为理由而拒绝做手术吗? 你要一直拒绝下去吗? 那你妈怎么办?」

 

「我…」 小熏被说得有点语塞, 他知道他母亲一定会很伤心, 可是他就是接受不到自己的健康是用别人的生命换回来的。

 

「我…」 还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好了, 现在的大前提是要身体健康, 不然说什么也没用。」 王兴业十分温柔地说。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 小熏也不会听, 惟有先避开这个话题不说。

 

小熏点了点头, 又重新躺到病床上去, 不久后, 他很快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王兴业就转头跟方芳和王子期说, 「你们也先回去吧, 这里有我, 我看你们这一两天应该没有好好的休息吧?」

 

他们俩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说, 「是啊。」

 

王兴业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拍一拍一脸倦容的王子期的肩膀, 又看了看方芳的倦容说, 「那不赶快去休息?」

 

「可是…」王子期看了小熏一眼, 不放心说, 「我想…」

 

王兴业笑说, 「我刚刚为小熏打了药, 他今晚应该不会再醒过来的了, 你们就放心地去睡觉吧。」

 

方芳突然注视着这个很久以前的恋人, 一时间说不出心里面的感激,只能握住他的手。 「兴业, 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 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王兴业愕了一下, 「别这么说,我们是好朋友,这又是我能力所及的事。你去睡个觉, 等小熏再次醒来, 我会通知你们。」

 

其实除了方芳之外, 王子期这次也对自己的父亲深存感激, 要不是他父亲及时赶到医院, 小熏的感冒极有可能转为急性肺炎。 他回头向王兴业说, 「谢谢你…爸。」

 

王兴业被王子期最后叫的那声「爸」弄得有点喜出望外, 还有点手足无措, 只是一直微笑着。 等王子期和方芳去了之后, 他就看着小熏睡觉的脸说, 「想不到为你医病就听到我这十几年来一直想听到的话, 应该是我谢你才是。」

 

为小熏盖好被子, 王兴业也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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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袁成宏听完袁亚明的话后, 反应就这么大, 「他病了?」

 

「病得怎么样, 要紧吗?」 一个劲地说着, 完全没有让袁亚明有说话的机会。

 

「爸, 你听我说, 我已经问过王医生了, 他说小熏暂时没有大碍, 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出院了。」 袁亚明哭笑不得地说, 他从未看过父亲这样急切紧张的神情。

 

「我是问他怎么会好好的又生病了? 他不是不久前才出院的吗?」 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爸, 我怎么会知道, 他是昏倒在我身上, 但并不代表我知道一切的吧?」

 

「他真的没事了?」 见一直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干脆转话题。

 

袁亚明点一点头, 不耐烦说, 「都说了已经没事了, 如果不相信的话, 你大可以亲自去探望小熏啊。」

 

「我…也想。」 袁成宏低声说。

 

「想去做就做啊, 不是你从小就教我说, 人一定要勇敢去承担错误, 要有勇气去做想做的事吗?」

 

袁成宏惊讶居然要被一个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小伙子教训, 还是个自己教出来的儿子。

 

「你啊, 现在懂得教训老爸了?」 他没有好气地说。

 

「不是吗? 要懂得去珍惜啊, 错过了就后悔了。」

 

袁亚明见袁成宏同意地点一点头, 又接着说, 「爸,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袁成宏抬头对上儿子的双眼, 才惊觉袁亚明已经高出自己半个头了。 「你问吧。」

 

「小熏真的是你亲生儿子吗?」

 

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但很快袁成宏就说, 「嗯, 他是。虽然我还没有真实的证据证明他是我儿子, 但我就知道他是, 不会有错的。」

 

「那你为什么不接他回来?」 袁亚明问。

 

「那个…我有问过小熏母亲的意见, 可是她说…小熏他不想再见到我。」

 

「你信吗?」

 

袁成宏没有出声。

 

袁亚明继续说, 「他说不想见的原因你有查清楚吗? 如果他是不想为我们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才不见的话, 那就证明他还是很关心你啊。况且我不相信小熏是个耍心眼的人, 我敢担保他一定不会是妈口中说的那个讨债的人。」

 

「说得也是。」 袁成宏十分同意地点头说, 下一秒却突然敲了袁亚明的头一下, 笑说 「啊, 你个小屁孩, 学会教训我, 害我像个小孩儿一样听你训话。」

 

「爸, 我是说真的, 如果你真的关心小熏的话, 就接他回来吧, 不用理会妈的话。」

 

「亚明, 你不介意小熏的身份吗?」

 

袁亚明心想, 他想要小熏当他的弟弟还来不及, 怎么会讨厌呢?

 

「当然不会, 我从小就认识他了啊, 我一直都想找回当年和我十分要好的小弟弟, 只是没想到当年的小弟弟居然是小熏。」

 

「要是你妈跟你想的一样, 那事情就好办得多。」 袁成宏叹气说。

 

「妈会明白的, 她终有一天会明白你的心情。」 袁亚明安慰着袁成宏说。

 

在门外的人偷听到袁成宏和袁亚明的对话后, 顿时目露凶光, 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 本来想要拿给他们俩吃的小蛋糕已然被她蹂躏到不成形, 口里一直低声自言自语说, 「想不到我付出了这样多, 你还想要接她们两母子回来, 你们对得起我吗?」

 

于是, 刘清雅加快脚步跑上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

 

拿起那个即弃的手机, 打了给Brian, 「我想问你何时才会动手。」 她直接就问。

 

(动手? 什么动手? 你在说什么?) 显然Brian 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居然给我忘了?」 语气非常的不爽。

 

(啊, 袁太太, 你是说那件事吗? 你不是说要见机行事吗?) 原来刚才他正在打嗑睡, 一时反应不来, 但被刘清雅吼了之后, 就马上清醒了。

 

「我等不及了, 你尽快完事吧。」

 

(那么快? 现在我还在接近他啊…) 糟糕, 不该说的也说了出来…

 

「你接近方小熏? 你不是说你会派人接近他的吗? 怎么会变成是你?」 她非常惊讶, 连珠炮法地问。

 

Brian 先平息了自己的心跳,  (没有, 我想既然要派一个不知是什么来头的人来办这件事, 还不如我亲自出马, 帮袁太太你做事, 我一直都是亲力亲为的。)

 

「是这样子的吗?」 她还是有点怀疑的说。

 

(当然, 你放心, 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这样就最好, 千万不可以让他们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就算被识破, 你什么都不可以说, 不然你妈那边…」 刘沦雅威胁说。

 

(你不用讲了, 不要常常拿我妈来压我,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听到刘清雅又再一次拿自己母亲来逼他做事, Brian着实有点生气, 可是把柄在她手里, 他又可以怎样?

 

「懂得这样说就最好不过, 不要让我失望,  Brian。」

 

说完要说的话, 她挂上电话, 把手机重新放到原处,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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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小熏果然如王兴业所讲醒来, 却发现身体除了瞪着他看的王医生, 就不见自己的母亲和王子期。 王兴业看小熏的眼睛瞄了整个房间一圈, 就知道他在找什么。

 

「我叫他们先回去休息, 你昏睡的时候, 他们都没有合上过眼。」 王兴业说。

 

「谢谢你, 王医生。」 小熏感激地望着王兴业说。

 

轻轻碰了碰小熏的额头, 然后说, 「你先再躺一会儿, 我答应你妈跟王子期你醒来后要通知他们, 我去打个电话给他们。」

 

王兴业走了后, 就剩下小熏独自在病房, 他仍然躺在床上, 注视着天花的那一片白色,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熏以为是王医生回来了。

 

「进来吧。」 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说, 虽然只是见面无数次的王医生。

 

门开了, 进入病房的却不是王医生。

 

「方小熏, 你好了点没有?」

 

只凭声音, 小熏猜不出来人是谁, 只知道声音有点耳熟。 他偏头看向房门的方向, 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对着自己微笑的白赖恩。

 

「白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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