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的题目,模仿了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因为关于读书的话题,也要从这位作家说起。
1995年3月,日本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东京沙林毒气事件。事件发生后,当时颇具社会影响力的作家村上春树,开展了他个人的社会调查。他先后采访了事件受害者和奥姆真理教原信徒,并将采访实录整理出书。其中对后者采访所撰的《在约定的场所:地下2》一书,绝大部分篇幅是原邪教成员口述的邪教黑幕,详细逼真,触目惊心。
寻求疗愈的邪教徒们为何制造了“地铁沙林”这一毫无救赎可言的无差别杀人事件?他们为何难以在现世中正常生活?他们追求的梦想国到底在哪里?出于对这些问题的思考,村上春树开始寻索答案。
最终,村上春树得出自己的结论:“采访几位皈依奥姆真理教的人时,我问了他们一个相同的问题:‘你在青春期热心地读过小说吗?’回答大体一致,是NO。他们几乎都对小说没有兴趣,甚至感到格格不入。有些人对哲学或宗教深感兴趣,热心阅读这类书籍。沉湎于动漫的也不少。换言之,也许他们的心灵游走于形而上的思考与视觉性的虚构之间(形而上思考的视觉性虚构化,抑或相反)。
“ 也许他们没有完全理解‘故事’的构成方式。众所周知,但凡阅读过一些故事的人,自然就能看出画在虚构与现实间的那条界线,能在此之上作出判断:‘这是个好故事。’‘这是个不太好的故事。’然而被奥姆真理教吸引的人们,却似乎不能辨清这条重要的界限。不妨说,他们没有对抗虚构本来作用的免疫性。……”
关于读书,古今中外,名人凡人,道尽了读书之好,开卷获益之种种。在这里,村上春树无意中又给了我们一个不一样的视角——原来 “不读小说”的后果,却是能使人,尤其是年轻人,失去“对抗虚构本来作用”的能力,原来,读书获益,不读书,后果很严重。村上春树的引文,可通俗地这样理解:当我们读书至入迷,父母再三呼唤“吃饭了”,我们自管沉浸不应,但当妈妈的笤帚抡到头上,我们自然乖乖坐到饭桌旁,这便是培养了在虚构与现实间游走的能力。但如奥姆真理教的年轻人那样,从不或极少读故事的孩子,一旦有一个宗教为其虚构一个美好的虚幻世界并吸引了他,那便进去再出不来了。可见,读书一方面给我们“务实”的本领,同时也给我们“务虚”的可能,还给我们在“虚实”之间,在充实的精神世界和富有行动力的现实生活之间行走的能力,也才使人固有的生活更加完整而多姿。
青年时代,是一个人养成读书习惯的黄金32时代。作为教育工作者,既已深谙读书对未成年之学生的重要性,便要积极引导其多读书,读好书。除了“青春期热心地读小说”,文史科学也有涉猎的必要。台湾作家龙应台在清华大学的演讲《百年思索》中,曾这样阐释“人文”的概念,她说:“‘人文’是什么呢?我们可以暂时接受一个非常粗略的分法,就是‘文’‘史’‘哲’三个大方向……文学让你看见水里白杨树的倒影,哲学使你从思想的迷宫里认识星星,从而有了走出迷宫的可能,那么,历史就是让你知道沙漠玫瑰有它的特定起点,没有一个现象是孤立存在的。”可见,博览文史哲,是一个人积淀人文素养的基础。当代作家王小波也曾说:“学习文史知识目的在于‘温故’,有文史修养的人生活在从过去到现代一个漫长的时间段里。学习科学知识目的在于‘知新’,有科学知识的人可以预见将来,他生活在从现在到广阔无垠的未来。假如你什么都不学习,那就只能生活在现时现世的一个小圈子里,狭窄得很。”因此,文史科学,凡有涉猎,皆有其作用,广博的阅读打造一个人的精神底子,也拓展人的视野和胸怀。
当我们谈读书时,我们既懂得培养青年读书之重要性,也便同时懂得自身读书学习之必要性,无论哪个角度,我们其实都在谈责任——育人育己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