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全国很多地区都在下雪,而且积雪颇厚,我所生活的江南水城却片雪未落。与远在胶东半岛的父母视频,问其雪有多厚,说雪绕着家乡周边下了一圈,唯独把家乡漏下了。被父母的幽默逗乐了,回忆起儿时的冬天,总伴着白茫茫的回忆。
记得约莫六七岁时,家乡下了一场异常大的雪,积雪到小腿中部,嗨翻了乡间的孩童。母亲把天井里上层的雪用干净的锅铲刮到盆子里,留待冰冻过年买的肉和鱼,那时冰箱是奢侈品,普通人家买不起,那时的雪是纯白的,是可以吃的,冰冻食物不会觉得脏。待母亲取走了备用的雪后,父亲需要把天井里的雪打扫干净,以免结冰后滑倒。
我欢快的在门外的走廊小路上,俗套的堆着雪人,一副毛线手套的手心部位已经湿透,我仍浑然不觉,乐得其中。父亲走过来问,快过年了,要不要堆两个雪狮子在门口,像电视里“xxx府”门口的那种石狮子。哪有拒绝之理,一想到自己家也要变成“府上”,还可以带着小伙伴来参观炫耀,岂不得意!
父亲检查了我的毛线手套后,毅然回屋拿出了母亲钟爱的皮手套给我。大小孩端着铁锨,对皑皑白雪进行铲、培、拍,小小孩则用带着皮手套的手进行挖、捧、压。不一会儿,一个高约一米的长立方体身子雏形便呈现出来,父亲端详片刻之后,开始用铁锨挖立方体下方的雪,掏出来,渐渐地,四条腿的雏形已经形成,我一刻也没闲着的帮忙修理。父亲招呼我去旁边滚出个圆形的狮子头,热血满满的我一会儿蹲着,一会儿跪着,一会儿坐着,东扒扒,西抠抠,不多时,狮子头雏形也已告成。父亲把它安在了狮身,接下来轮到最考验技艺的雕刻了。
眼睛是圆圆的、凸出的,鼻子总得比别的地方高些,嘴巴一般是张开的,还得有尖利的牙齿,周边毛发要立起来,凹凸更威武。四只脚要刻出四个爪子的纹路,还有屁股后面得雕刻出一条细长的尾巴,贴在屁股上。如此,复制了一只,在门口的另一边,虽不精致,却也能看出是头狮子。而且我们家的狮子是站着的,这个造型比蹲着简单,至于有没有龙珠,已不复记忆。
记忆尤深的是,我兴冲冲跑进屋里,喊母亲出来欣赏我们的成果,母亲首先注意到的是我手上的皮手套,各个指尖的人造皮已经磨掉,露出白色的内里。我自然是逃脱不了一顿臭骂,我也不记得我是否把给我拿手套的父亲供出来,只记得站在旁边的父亲在独乐乐。
如今的我也已成家生育,三岁的女儿记忆中的雪应该是落地即化吧,或者可能对雪没有任何印象,今年回外婆家过年,希望在临近年关,上天赏赐一场能堆雪人的积雪,增加些许年味,也让女儿感受下北方玩雪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