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净

素净所指,特別爱干净,有洁癖的味道。

我一生最早最早对别人家爱干净心怀羡慕应该在5岁之前,还没上学。让我最为羡慕的那一家子是我叫细奶的他們家。她的女儿嫁给我二爷家大叔,并且是父亲做的媒。(应该是捉的媒人,象征性的。他們的婚礼那天我还记得,小青年围着我父亲从他身上掏香烟,追赶着在那小竹林边象打架一样。那新婚的房间那床上好大的粉红的厚实的边沿掉满须须的床单真好呢,还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细奶前头两头男人都死了,最后带着儿女再嫁给理发的生旺爷。后来生旺爷我很多时候就叫他细爷,细奶就是叫细奶,她真名字我从来不知不问。这细奶身材特別矮小,1米4以下,但智力绝对正常,还很受尊敬,与她特别愛干净肯定分不开。他們家我上学前是去的最多的,大家都喜歡去她家,宽敞干净,处处一尘不染,任何一样东西都決不乱放,规规矩矩在它們应该在的地方。那时都是泥巴地面,他們家那是铲的平平展展,堂屋只有一张洁净发亮的大方桌,几条长凳几个小凳,一把扫帚放在角落,堂屋正面墙正中上方挂着一幅两边带条幅的中堂画。(那条幅上的字那时我刚读书就感到那么美,后来我喜欢书法与这好像有关。)堂屋再没有其他杂物,从来没有,天天一样,应该说每天24小时每一分钟都是干净得连一个小纸片都没有。大热天里我們小孩甚至不自觉地在她堂屋地上歪躺下来,太干净和床上一样啊!他家的灶屋在外面,柴屋也在外边。这样的布局大概想弄脏弄乱也办不到。有一两回我好奇地和大人来到他們家的卧室,嗬!好温馨!东西自然比堂屋多的多,但仿佛比堂屋还要干净的多。一切的一切整齐有序。印象最深的是那床上比镜面还要平,床单没有一点点皱折,一个长条形的枕头象方糕一样不歪斜半分半毫,精准地放置在靠墙那一头。那时窗子都比較小,光线有点暗,室内明显有一股幽香。这地方让人不得不油然升起爱慕的情愫。细奶本人那个衣着总是穿的疏疏朗朗,发型总是紧俏发亮。

写这么多,还远远没有把我对他們家的素净的喜愛写够。我們家呢?与素净百分之三百的反例!比猪牛住的地方还要糟。猪牛所在的地方无非就是一堆乱草,乱来乱去就这一样东西。我們一大家人穿的用的东西太多了,这东西一多,大家没个爱整洁的概念和习惯,那就完了,大家比賽一样地乱下去,到最后那个家比猪牛栏还烦。我儿时记忆中的“我家”一般就是那样,节日几天好像稍为好点。首先大的布局就有问题,灶屋和堂屋相连,灶间门开在堂屋里,柴草就堆放在堂屋大门后面的上方那儿,那里横塞着几根歪歪的松木横梁,又直着放20~30根小松树棍棍搭构成所谓的柴楼,柴草象无数根的油面一样垂掉着,每天都要从那上面拉柴草下来。鸡窝呢就在堂屋大门边占去一角,每天一群鸡就在屋里踱来踱去拉的满屋鸡屎,经常发现灶台上水缸盖上,有时甚至床上,都有鸡屎。而且很奇怪,那做坏事的鸡拉的都是糖鸡屎一一特别细腻粘稠象黄豆酱那种屎,真讨厌令人作呕。大人小孩的衣物鞋袜随处乱放,铁锹锄头没有固定的收放处,想放哪都行,,,这样,堂屋成了柴屋,鸡屋,工具屋,破衣破鞋间,,至于卧室(这个词不适合我們家,如果牛栏可以叫卧室那例外)床上的被子从来都是乱的,床上从来都是高低不平,垫絮下面的稻草都翻掉在外面,所谓枕头我們家好像不知为何物,床前的鞋凳上经常都是泥巴,甚至绿痰。总记得偶尔那个细奶来我家和大人说个事,她总不停地吐痰,好像她闻到什么不好的气味。

哎!这就是我的妈妈所料理的家,有时我恨到极点,记得有两次我刚从细奶家回来,我立马来个大扫除,其实弄干净整洁再简单不过了,也舒服极了,母亲发现了夸我好能,过后不知怎的又乱了。

如今,我家的她又继承了我老娘的传统,东西乱丢,本该在手边的东西被她不知弄哪去了,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却发现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头昏!


补述一一这篇文章有点对不起我已死去的老娘,如果她还在世我不敢这么写,我现在这是欺负死者了对不起!别人一写妈妈总是百般的好,只能说我这人不孝。不过有时我静下来细想,这文中那细奶家那时就3口人,一个理发的天天在外面吃別家的饭帮自己挣工分,她儿子赤脚医生,也高于普通社员也是成天外面转,白天就细奶一人在家,她呢个子太小一般不参加生产队劳动,天天没事爱点素净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我們家相反,家大口阔老的老小的小,我的妈妈呢成天在外面泥里水里干农活挣工分,洗个衣做个饭都是抢着,你说打扫卫生有这时间么?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乱扔乱放的习惯。就环境来说我們小鬼最喜歡搞破坏了,哎这个情况想把家弄舒服难。由此上文的偏颇特予纠正。也希望別人不要随便责怪自己的妈妈!

我这么写就算是对昔日艰难岁月的一个记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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