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这片土地里,春去秋来,万物生长代谢。
其中有一棵发育得很好的杂草,在一丛杂草中长得最为高大,四周的杂草经常羡慕不已。
久而久之,这棵草便有了有了举重若轻的地位。
只因大家都觉得他长得高看得远。
即使不总能得到答案,其他杂草也会经常笑着问他不少奇奇怪怪的问题,他也不厌其烦地为他们解答他们。
“为什么我们不能走动啊?”
“根把我们固定在这里了。”
“那会有草不长根吗?”
“怎么可能,我们长着根才能生存啊?”
“如果我们不没有根,那可以走动吗?”
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这棵草有点不忍打破他们的幻想。
“可能有吧,前些时候我见过几团滚动的杂草,跟随着风远去了。”
想起那几团杂草奄奄一息的样子,估计也命不久矣了,何况这世界哪有草能凭自身走动的啊。
还好他们只喜欢问题能有所答案,并不会真正在意答案本身。
正如他所想的,听到回答后,其他杂草们兴奋地进行讨论下一个要提的问题。
这时一阵大风掠过,顿时把他们吹地东倒西歪。
感受到气温的变化,大杂草知道秋天要来了,而他们的年限也快将至了。
那是在上一年的这个时候,他长辈告诉他的。他才刚出生,四处都是比他高的杂草。这里也有一个像他一样的大杂草,喜欢给他们说着上上年杂草们的故事。
而他们都死在了那年的冬天。
他从未给其他杂草听讲过这件事,
也没见起他们问起过。
待风过去,他重新站稳身体,有些羡慕地看向远处的一棵大树,风对他似乎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
在记忆中这棵树就一直存在那里。
那可能就是永恒吧,大杂草感慨道,可惜草就是草,无论长得多高,始终不能变成树。
二
“为什么旁边有一个和我们不一样颜色的草啊?”
临近清晨,一声脆嫩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吵醒正在熟睡的他。
那是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身影,小小的身体眼神充满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求知欲,似乎和之前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
朝他小脑袋尖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朵鲜艳的花朵。
黎明的光辉下,晨露闪烁在她的花瓣上,让她绽放出不一样的光彩。
闪耀地都有点让大杂草睁不开眼了。
同样的渺小,却活出不一样的颜色。
许久以前自己似乎也会这般留意那些与自己不同的事物。
但年纪大了后,好奇心反而变小了,感觉还不如多睡上几分觉来得让人实在。
“小傻瓜,那哪是草啊,是花啊,好了,别吵我,让我多睡会儿。”
“我能像他一样有鲜艳的颜色吗?”
“他是花,你是草,我们不一样,只能是绿色的,或许等你老了,会有点黄色了。”
“但是。”小杂草还在嘀嘀咕咕。
“哪有这么多但是啊。”大杂草有些生气,“再说变成花有什么好的,这么鲜艳容易被其他动物吃掉。”
“我们没有这么鲜艳也会被吃掉啊,这有什么不一样。”
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大杂草久久说不话来。
最后,小杂草也察觉到四周的气氛,卷缩下身体,识相地不再问话。
可能没有不一样吧,大杂草想到,心里对小家伙的评价也高看了几分。
三
时间流逝,小杂草没有因为那件事而降低对世界的好奇。
他依旧喜欢向大杂草问话,大杂草也喜欢和他交流。
逐渐四周地,其他杂草开始听不懂他们间的对话了,但也没有因此在意。
因为属于他们身上的翠绿色逐渐褪去,换成土黄色,他们都开始老了。
四
在一个与以往无异的清晨,四周莫名喧闹起来了。
一台凶猛的饕餮巨兽强暴地将这一带的杂草毫不留情地卷入其中。
当然,这也包括他们这丛。
甚至没给他们惊恐的反应时间,在睡梦中被拦腰地撕扯开来。
大杂草和其他不知名的杂草散落在一旁。
他认出了身旁躺着的是隔壁那丛比自己高出一大节的杂草,早已没了生气。
但是由于杂草们实在太过相似了,他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小杂草。
或许在那堆草里吧。
大杂草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等待生命的凋零。
在生命最后那一刻,大杂草似乎听见四周的人类正在议论,如何砍倒那棵碍事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