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时光

昨日火车经过一个小镇,停靠了一会。

在接近这个不起眼的小站时,先经过了一栋居民楼,阳台上挂着衣服。此时,外面下着小雨,天空阴沉。突然间,我看见某家阳台上挂着一件大红旗袍,给这阴沉之中带来一种跳脱的气息。让我不经好奇穿上这件旗袍的会是怎样一位女子?现在天气已经变凉,这件旗袍可能是她前几日穿出去的,也可能是这几天没穿,只是把夏天的衣服拿出来洗一遍收起来。只是这样一件大红旗袍应该在小镇上并不常用,也不适合劳作吧。但是它挂在那里却似乎在诉说着这个小镇上过去某一段时光。过了这栋楼,是一片开阔水域,绕湖公路,和远处的几座山。在水面中间有一搜木船,已然破败,孤零零停在湖中间。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每一个小小的物件后面似乎都隐藏着一番欲言又止,隐藏着一番欲说还休。

火车渐渐慢了下来,停靠在这个小站台旁。

我盯着窗外望去,目光也和车一起停了下来。停下来的还有眼前的景象。小小的站台上,有一两层楼的房子,侧面的墙体上用红字写着大大的"旅社"。楼道上挂满了衣服,感觉似乎住了很多人,可是你看不到一个人。有的只是沉寂。在一楼的下面坐着一位老人,陷入了楼道的黑暗中,看不清面目。

时间仿佛在这个地方变得粘稠,钟表上的那个秒表,不再"嘀嗒",而是被这种粘稠拖住,转动起来变得缓慢。我站在车窗旁,被这样的静谧拖住了心绪。

这世间的美好是什么样的?似乎是越整齐越好,数字是越多越好,百城,万人,高楼大厦。速度是越快越好,350km/h,30分钟内送达,所见即所得。

只是可能人类身体的进化没有跟上人类社会的发展,我总有一种错觉,那些多,凡胎难以承受,那些快,肉身难以追赶。而在这样的时刻,我却感受到一种美好。心中那如滚动开水般的焦躁得到平息,被这里的粘稠拖住。它就像就像那艘破败的木船,停在了湖面中央,已无法远航,也无人问津,只是安静的看着这飞驰的世界如何越开越快,离它越来越远。

而它只要有一种能力,让时间变得粘稠,就足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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