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国庆节前后,也正好是农民秋收秋播的农忙季节。
谷子低垂着黄灿灿沉甸甸的狗尾巴似的头,它的秫杆也枯黄了。正等待着人们的收获。
玉米顶花枯干了,棒子头上的须也由原先的鲜红变成了褐色,玉米棒子包皮也由翠绿变成了干枯的白色了,这就表明玉米成熟了。若是遇上雨水合适的话,它的杆和叶子还是绿油油的,只是老了一些。据说,经过发酵,它可是奶牛绝好的青饲料,过去一些养奶牛的厂子或个体养奶牛专业户,在这个季节都是收购的。
黄豆、黒豆的叶子也都变得黄亮亮的,豆荚圆鼓鼓的象足月将要临盆的孕妇。小豆、绿豆象提前商量好似的同时都成熟了。
原先还是农业社大集体的时候,妇女们负责搬玉米棒子,掐谷穂,拔豆子。男人们则负责运输,用架子车从地里把这些庄稼一车一车拉到生队的大场上。砍玉米杆,谷杆也是男人的任务。
夏收庄稼单一,是清一色的小麦,可以集中精力来对付,而秋天的活种类繁杂,也正因为杂而显示出生活的丰富多彩。
划玉米棒子的包皮可是妇女们的较为轻松而又愉快的活了。她们自带小板登,围坐在又高又大的玉米棒子堆的周围,嘻嘻哈哈。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年轻媳妇间最为活跃,她们的笑声最爽朗,最肆无忌胆,简直能闹翻天。谁家媳妇跟某某男人好上了,谁和谁偷情了,这些都是她们的热门话题。至于那些老太太之间讨论的是谁家儿子孝顺,谁家媳妇不贤,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永远地重复着同一个主题。
玩得最尽兴的要数那些小孩子了,他们你追着我,我追着你在玩捉迷藏的游戏。谷堆里,豆垛间都是他们的藏身之所。
烧毛豆,嫩玉米棒子是小孩子们最惬意的事了,三、五个小伙伴结伙在一起,各有分功,共同协作,共同分享成果。有的负责偷毛豆,玉米棒子,有的捡柴禾,有的挖坑,还有专人放哨,发现有大人或是队里的干部来了要及时禀报。烧毛豆可好吃了,嫩嫩的,油油的,吃起来味道很香的。烧玉米棒子很甜很香,但烧玉米棒子慢,小孩家都性急,所以很少去烧玉米。这些烧毛豆吃得我们鼻黒嘴污,全然是一副不打自招的嘴脸。
庄稼地收拾清白了就要种小麦了。至于场上那些作物的碾打,晾晒等活路,可以缓一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种小麦。人常说麦子不离八月(农历)土,要赶在霜降前全部种完小麦。
撒种是个技术活,能拿准播种量,能拿准稀稠,撒得均匀。撒种人的胸前挎着用皮带拴着的竹提笼,皮带套在脖子上。一边双手抓着小麦种粒,挥着胳膊交叉向两边用力抛撒出去,一边一步步向前走去。撒种这种活无论是技术含量还是劳动强度都很高的。几十亩地撒下来就累得人够呛了。
精壮的男子吆着上套的牛、骡,马,拽着犁铧来到地头。一声"嘚,驾",牲口拽着犁铧利利索索地向前走去。有的避奸溜滑的家伙,想干不想干的磨洋工,但它没少挨鞭子的惩罚。
麦子种完后,用长方形的下面带着几排铁齿的槽子糟碎土块〈相当于今天的旋耕之类),最后用木模,人踩在上面,牲口拽着将地模得平平整整,至此,种麦这活就算彻底结束了。
秋季最后一料庄稼活就是出红芋了。出红芋必须要等到打霜以后。打霜以后的红芋甜,而且好储存。每家都有红芋窖的。先割去被霜打黑打蔫了的红芋蔓,除去障碍。红芋的粗根还是露出地面,清晰可辩的。男人们前面边用齿镢挖红芋,将红芋豁向一旁,上面带着不少的泥土。后边妇女坐在小板登上撸红芋上面的泥土。
红芋是耐干旱而又高产的农作物,在当时主粮匮乏的年代,它又充当了主粮的角色。当时是按人口,劳动工分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配的。每个中等家庭可分到一千多斤红芋。
大集体劳动有大集体劳动的快乐和幸福,当然大集体劳动也有大集体劳动的效率低下的弊病。世界不是十全美的,总是喜忧参半,得失相随。
包产到户以后,农民的物质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但人们的幸福指数直线下降。这是经济社会刺激了人们的欲望,人们的欲望也相应地急剧地膨胀起来。再之生活节奏日益加快,人们再也没有闲瑕去细细品味生活了。不品味生活永远都体味不到生活的幸福和甜美。囫囵吞枣是尝不到枣子的滋味的。由此看来,幸福与物质和金钱的关系不大,而和人的心情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