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用“出猎”,韩山难得偷闲,准备早早睡了。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门敲得还挺温柔的,”习惯了辛琪的暴力式砸门,偶尔来个温柔的反倒不习惯了。韩山有种预感,这位来访的“贵客”,应当就是他那还未曾谋面的邻居,只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在腕上绑了袖箭,藏在外套袖口里。
开门的一刹,韩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好干净的人。
干净的面庞,干净的双眼,干净的气息。他看一个人时,眼神是平静的,又似乎用淡漠形容才对。
韩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的笑着招呼上了:“请问,你是有什事需要帮忙吗?”
门口的男人微微抬起手:“来给阁下赔礼,昨天晚上想必打扰阁下休息了。”
韩山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捆砍得整整齐齐的圆木。
“这是干嘛,送给我烧火用的吗。”韩山心中奇怪,面上却也没显露出来什么,还是面带微笑:“我一向睡得死,不过我还是好奇,想问一下,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砍树而已。时候不早了,阁下休息吧,告辞。“
直到回了房间,韩山都没想明白,大半夜砍树?看样子不像是脑子有毛病啊。看着地上那一捆柴,韩山陷入了沉思,那院子他是进去过的,的确有两棵大树,只不过已经半枯死了。其他的角落他也探过了,没有阴邪之物,但那院子的确透
着一股子邪气。当时的他没能明白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如今再一想……
一不做二不休,韩山抽出一根木头来,用打火机一点,黑烟浓且密,其中还带着一股不属于木材燃烧时产生怪味。燃烧倒是极旺,甚至旺过头了,没一会儿就烧了个干干净净,连渣子都没剩。
“有意思,”韩山恍然大悟的笑了,“术业有专攻嘛,这个看不出来可真的不能怪我了。”
似乎是心情好的原因,韩山今晚的睡意来的格外的快,迷迷糊糊间又想起来:“对了,忘了问他叫什么。”翻了个身又一琢磨,反正日子还长呢,什么时候问都成。
包子铺的消失着实是一件令韩山苦恼的事,几乎每一天早上,水果店内都会出现诸如以下的对话:
“啊,包子铺没了,以后早上吃什么啊……”
“我看你就吃水果吧,自产自销,还能少赔点。”
直到某一天,韩山刚准备抒发“今日早餐无包子”的痛苦感叹,就被辛琪兴奋地打断了:
“老韩,我再也不用每天听你发牢骚了,对面新开了家馅饼店,就是刘姨卖出去的那间铺子,最重要的是,店主是个帅哥哎!不过就是话有点少,看着挺高冷的,我跟你说……”
“打住打住,长得帅能当饭吃吗,我韩山至今帅了二十七年,不照样天天守着这么个破店喝西北风吗。诶呀别藏了,香味飘出来了。“
辛琪不情愿的把剩下的两个馅饼丢给了韩山:“自恋狂,那本来是我留着想要带回去给我爷爷吃的。算了,下午我再去买“
韩山已经咬了一口,听见这话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刚巧一抬头,就在对面馅饼店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是他?他还会做馅饼呢?还别说,味道还真挺不错的。“
临下班的时候,韩山终于离开了他最爱的躺椅,迈着步子朝对面去了。
“老板,来两张馅饼。“
原本在里间桌子上刻着什么东西的男人站起来,也不应声,只是洗了洗手,就在一旁的灶台边开始忙活了。
“老弟,今天刚开业吧。不过咱这地界买卖不好做,过来买东西的人少。“韩山靠在店门口,对里面的男人说。男人还是没有反应,把烙着的饼集体翻了个面。
“不应该啊,昨天给我送东西的时候虽说不是那么热情,但也绝对没这么冷淡啊。“韩山撇撇嘴,心想着这人真是闷得没趣。就在他以为这场买饼交易将在无声中结束时,男人突然开口了:
“韩老板,以后让你女朋友说话小点声。也别什么事都跟她说。”
韩山心中一阵不爽,别说辛琪不是他女朋友,就算是,这人也管的太宽了吧。辛琪那丫头要知道这位帅哥这么说她,岂不是要伤心死。
“没看出来,老板你还挺自来熟的呢,不劳你费心,这小丫头片子就是大嗓门,回去我说说她,要不然还真怕她以后找不着对象。对了,还没请教,老板尊姓大名。”
男人装好馅饼,递到一半的手顿住,抬眼静静的看着韩山:“温铖。我叫温铖。”
那双平静的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得韩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仿佛这个名字它应当牢牢记住,倘若有一天忘了,便是一种罪过,是对不起眼前这个人。
“好,温铖老弟这名字好。不打扰了,我回去了。“
直到韩山转身离开,温铖都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好听吗,可惜。”
可惜,“铖”怎么可能是用来好听的。
韩山回到店里,把买来的饼递给辛琪:“拿回去给你爷爷吧。”坐在小板凳上,百无聊赖的数着地上蚂蚁的辛琪闻言跳了起来:“真的吗!今天过节吗,铁公鸡居然自愿拔毛!对了,你也亲自见过那位店主了对不对,是不是超帅的!”
“你个小丫头,那位’超级帅的店主’说了,希望你可以在说话的时候可以把音量调小一点,女孩子嗓门太大容易……没有男朋友的。怎么样,现在他还是’超级帅’吗?”
“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吧,他可不像是能说这么多话的人。”辛琪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顺手在摊儿上摸了个苹果,用手擦了擦就往嘴里送。韩山也懒得再说她,拍拍手道:“今天就这样吧,收摊关门。”
刚到家门口,韩山就看见了停在墙头的那只秃鸟,心里不禁哀叹今天晚上又不得闲了。
“鸟兄,麻烦您别总上我这儿蹲着啊,等我哪天给你找个对象,您专心谈恋爱就行了。”
韩山接了单,回屋换了件衣服,干嚼了几个剩了好几天的冷馒头,喝了口水。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韩山走出院子,关上了门。
天黑了,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