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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侠影第八期征文活动
2023年11月11日，周六，清晨。
东方的天刚现鱼白，大地已一片苍茫，鹅毛般的雪随着风打着旋儿落在窗台。屋内的灯没关，亮着白色的光，电脑也没有关，网页上显示着“双11”抢购活动。一个剑眉斜挑的男人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仰着脑袋打着呼噜睡得正香，耳机里播放着周华健的《刀剑如梦》：
我剑 何去何从 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 划破长空 是与非懂也不懂
我醉 一片朦胧 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 一场春梦 生与死一切成空
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 恨也匆匆 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 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 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1.
灯光特别明亮，晃着大春的眼睛，睡梦中他猛然睁开眼，瞥见一道寒芒在眼前闪过，急忙侧身躲开。利剑擦着身体刺过，他一把抓住了出剑者的手，抬头瞧去竟是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大春已无暇顾及自身的处境，想起武侠片里打斗的场景，当即扬起黑衣人的胳膊，狠狠一拳轰在他的胸口。后者被打得倒飞而出，脱手的利剑被大春一把拿住，瞥见远处有一伙儿黑衣人，正在围攻一辆马车。
喜爱武侠的大春，是个嫉恶如仇之人，骤然见到如此场景，哪有不帮的道理？他框喝一声，“都给我住手！”话音未落人已向前大步跨出。几个黑衣人扭过头，举起手中武器就向大春砍落。大春猛地跺脚，身体一跃而起，将剑向前划出，几个黑衣人痛呼一声登时了账。
“找死！”
一个秃头的大高个儿打斜刺里冲出，挥掌拍向大春胸口。大春将剑背在身后，朗声大笑，“来得好。”他毫不避让，抬手就向来掌拍去。一掌接罢，二人同时倒飞而出，大春的身体狠狠撞在马车上，那个秃头重重跌落在地，从嘴里喷出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大春，“好厉害的手段，你是什么来头？”大春强压下窜到喉咙的腥咸，微微一笑道，“在下大春，阁下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马车两侧开着小窗，用白色的纱布遮挡，一只白嫩的手撩开垂帘，露出个唇红齿白，柳眉大眼的美貌女子。他看到大春先是一愣，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大侠，这个光头是附近的山贼头子秃头鹰，他平时为祸乡里、作恶多端，万万不能放虎归山呀！”大春扭头一瞧，对方竟和刘亦菲一个模样，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心头升起万丈豪情，乜斜了秃头鹰一眼，沉声道，“小姐既然开口，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将这个秃头鹰大卸八块，绳之於众。”
秃头鹰踉跄站起，抽出随身佩戴的钢刀，环视了一圈手下，只见他们见到那女子，俱是狂吞着垂涎。他嘴角微微一翘，指向大春，“兄弟们，只要杀了这个大春，那小娘们就是咱们的了。”一群人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车中的女子，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女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儿见过这种阵仗，慌忙将垂帘拉下。大春昂立于车前，用剑虚指着一个个山贼，“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睁着眼睛离开这里。”秃头鹰恨得牙痒痒，“兄弟们，跟我一块儿上，宰了这小子。”
2.
炽烈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林，照耀在这条林间小道上，守在车旁的几名扈从已倒在血泊之中，十多名山贼呈半圆围拢着大春，跃跃欲试。车中女子透过稀松的垂帘，看到大春手拿利剑，守护在车前，那宽阔的背影就像一道牢不可破的伟岸，好像面对千军万马都不能撼其分毫。她的心开始狂跳，她的手不由得攥紧，她的眼迸射出倾慕的光彩。
不知是那个山贼尖叫一声，一群人蜂拥而上、挥舞起刀剑。大春握紧利剑，在山贼靠近的刹那一剑送出，刺进了对方胸膛，而后一脚将其踹飞，跌落在随后赶来的山贼身上。以一敌众当然不能让对手靠近一步，看过武侠片的大春知道，只要让他们近了身，麻烦就会接踵而至。他十分羡慕段誉的六脉神剑，还有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制敌于几米开外，想想都觉得过瘾，奈何时不待人容不得他多想，只能以手中利剑应敌了。山贼会的功夫属于下三滥，不会按照正常的路数出招，有很多绝世高手之所以败在他们手上，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才乱了阵脚。对于大春来讲却再好不过，再下三滥的功夫也有他的路数和习惯，想要取胜必须得用奇招，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大春见招拆招但绝不追击，甚至会用山贼的身体为掩护，来一招隔山打牛，同时将步伐施展至最快，左突右进间令山贼跟不上他的速度，更瞧不出他所用得是什么功夫。渐渐的山贼们看出了端倪，大春根本就不会武功，而是有一股子使不完的蛮力，若是硬接一刀，自己的虎口就会扯裂，连武器都拿捏不住。刚才秃头鹰与大春对拼了一掌，被震得体内血气翻涌，十成的气力用不到五成，只好在外围缓着力死死盯着大春，只要他敢露出破绽，自己就会趁隙补上一刀，结束了他的小命。
大春越战越勇，手中的利剑更是如臂使指得心应手。他陡然听到秃头鹰一声厉喝，“大伙儿跟我一齐上。”扭头瞧去，但见一把钢刀倏地自人群中刺出，直指自己侧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反而逼出了大春的潜力，他一跃而起，左手向下抓出，利剑斜着向下挥落，他先是一把抓住刀背，利剑随后扫过，直接砍断了出刀者的手臂。
“啊……”
秃头鹰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手下们见老大受伤，心有余悸地退后几步。大春怎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人在空中猛蹬车厢就向前方的山贼冲去。红色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邪异的光芒，浑身浴血的大春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吓得当先几人惊立当场，迎接他们的自然是无情的一剑。剩余几名山贼早被吓破了胆，惊叫着四散而逃。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的秃头鹰，见大春一步步靠近，连忙用脚蹬着地往后退了几下，而后爬起身连连向大春磕头，脸被吓得一阵青一阵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过我吧。”大春冷哼一声，“想让我饶了你？在你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饶过对方的性命？”
秃头鹰心知大春不肯相饶，抓起遗落在一旁的刀就向大春掷出，只可惜刚抬起手，大春的剑已经刺进他的胸口。大春摇头道，“刚才我见你有悔改之意，本想着饶你一条狗命，没想到你竟贼心不死，那就怪不得我无情了。”秃头鹰的眼睛开始涣散，不知是后悔还是怎地，抬起手指着大春支吾道，“你，你……”大春将剑拔出，骂道，“他奶奶的，还不赶紧去死，戏精上身了不成？”
3.
大春走到马车另一端，轻轻撩开垂帘，只见车中女子脸蛋儿娇嫩，贝齿轻咬着略厚的下唇，眼眸中闪动着诱人的光芒。她穿着莲花抹胸白衣，梳着中分披发，细嫩的手指不安地盘着发尾，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这份姿容真和刘亦菲一般模样，大春看得脸红耳赤，露出自以为很洒脱的微笑，“小姐，你受惊了。”女子凑到窗旁细细打量着大春，“大侠，你没受伤吧？”
大春将胸前头发甩到身后，不料头发上满浸着鲜血，好巧不巧甩了女子一脸。女子惊呼一声以手掩面，大春眼疾手快用手擦了下她的脸。他的手更是鲜血淋漓，轻轻一抹竟擦出大片猩红。“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气恼呀！”女子噗嗤笑出了声。明媚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猩红的鲜血反射着诡异的光，看在大春眼中却透着异样的美。女子拿出手帕擦拭，而后递给大春，“前面有条河流，你快去洗洗吧。”大春生怕女子一走了之，忙道，“我担心你一人在这里会有危险。”女子下了车来到大春身前，“我陪着你一起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往前走没多远就听到溪流淙淙流淌之声，几只猴子在河边嬉戏，你追我赶好不热闹。河面上浮着一对鸳鸯，紧紧相依特别甜蜜。女子望着鸳鸯怯生生道，“你看那边。古人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它们只要相识，一生一世都不会分开，如果有一只不在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不知道人世间是否也有这样的真情？”大春把脸洗净脱下血衣，才发现里面还穿着白色的内衣，不过已被血液浸染大半，他回头道，“古人羡慕它们是有道理的，人世间太多悲欢离合，让人无法挽回潸然泪下。”他见女子眸子中闪动着期待的光芒，心脏开始砰砰乱跳起来，暗想：依她刚才所说的意思，眼神又这般富有感情，难道对我怀有非分之想？当即站起身面对着女子，轻轻握住她的手，对方挣扎了一下，羞涩地低下了头。
大春用食指慢慢挑起她的下巴。美丽的眼睛在面前微微颤动着，微张的嘴巴轻呼着甜甜的香气，她身体一软倒在大春怀里，“人家好怕！”大春咧嘴一笑，“有我在，看谁敢欺负你？”他低下头就欲吻上女子的唇，忽觉小腹有一股邪火窜出，特别想发泄一下。女子转过身将毫无戒备地大春推倒，只听得扑通一声，大春整个身体都跌进水中，在进水的一刹那，望见女子向自己扑来……
大春打了个颤睁开眼睛，看到屋顶亮着白光的灯泡，耳机里响起费玉清的《一剪梅》，那催人心性的旋律，在他的脑际瞬间炸开。“操！”也不知是因为与女神失之交臂，还是膀胱在拼命地咆哮，大春的身体如蚂蚱般弹跳而起，将耳机摘掉丢在桌上，冲进了厕所之中。
窗外白茫茫一片，风卷着残雪在空中肆意飞舞。远处有一只披着五彩霞佩的公鸡，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想要飞到近前的墙壁上，结果刚抬起脚就打了个滑，双腿劈着叉狠狠撞在了墙上。不知是哪位仁兄，忽地喊出一声长啸，“我的老天儿，下雪了……”吼叫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打破了沉寂一夜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