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生说,小半生,想到的是明月又天涯;大半岁,想到的是心比身先老。
最初接触这个女子,是在学生时代的一些杂志上,和蒹苍苍一样,她是写字的女子。
她说人在找故事,故事也在找人。很多人都能在故事中找到自己的模样。
细想来,确实如此。多少次,莫名地,在别人的故事里,流下了自己的泪,谁说不是真?
只是历来与文字亲近的女子,必然骨子里都透着一些寂寞与骄傲。那些空灵而美妙的文字描绘出的爱情的模样总少了些许真实,总欠缺了点温度。
透着无端的悲凉与惆怅,写尽了世间多少悲欢离合,多少美梦成空,多少阴差阳错。
但无论多少伤,无论多少苦,到底还是存留着俗世的温暖。令人不得不爱了这小半生。
虽然不愿意长大,也不愿意承认,但是到底度过了好些年岁。一不小心已到爸妈催婚的年纪。
人生,有太多我们不能控制的事情,比如时间,梦想,未来,比如老去,混沌的也就过了小半生。
前不久,与儿时玩伴相谈。聊到当年的梦想,聊到少时做过的傻事。遥遥的,似乎就如昨天。我们并肩上学,逃课,叛逆着的青春。
但细算来,我与她以分开十来年了。少年的叛逆,现细想来真的别有滋味。如诺重来,我想我还是会任性而为。毕竟,现在早已失去了那份勇气。
茫茫然,我们总不能停留在过去,流年逝水,重逢的这一刻,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荏苒。
试想着,我这小半生,就这么悄然间在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中流逝了。也品味了一次又一次离别的滋味。
国庆前,突然奇想过了个生日,约了三五闺蜜陪同。翻阅通讯录时,惊奇发现些许好友已经偷偷换了头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瞬间黯然,再也回不去从前,可通宵打怪,夜夜笙歌的日子。
幼时的,少时的,长大后的。她们见证了我的成长,也默默退出了我的世界。还未来及与你们好好道别,不免有些忧伤。
蓦然间,又想起那一年红艳艳的杜鹃花开满了山间,我们相誓长大后彼此作为彼此的伴娘。
忆起初中那会儿校园墙角的野花肆意的绽放,想起逃学那条小路悠长黯淡。想起毕业时漫天飞舞的纸飞机,大家相拥而泣。
那时候小小的我们,执着的我们,叛逆的我们。为着自己的梦想去努力的我们,是那么可爱,那么勇敢。
那时候的我们,多么纯真,多么稚嫩,多么容易在简单的事物中获得幸福感。多么容易被满足,甚至一份赞赏,小到一颗糖。
想起高中军训那会儿,我挥着队旗。风很大,走着走着旗便飘落了。大家并不急于去寻,而是欢呼起来。那份快乐很简单,也就这么莫名停留在我记忆的深处。
想起那会儿老班带着我们去写生。历史悠久的古镇,随处可见的青苔诉说着悠久的故事。那栩栩如生的雕像,那活灵活现的雕刻。我们却躲于室中,玩着牌叫嚣着,嬉闹着。
那时候,我们依然快乐。以为时光可以不老,以为学习还会很长,以为彼此还能一直陪伴在身边。
似乎还没有长大,似乎昨日还是孩童。可是转眼间,我们便各奔东西了。
高二那年,有个偶然的机会。第一次想放逐自己,想离开爸妈,想远行,想流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所追求的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劝说了老班,老班劝通了爸妈。就这样,我只身一人来到杭城,这个注定收留我灵魂的地方。
那时候,真的好勇敢。从未想过离开了爸妈的保护,疼爱,往后的路会有那么艰难。只是一念之间,去了远方,追寻心中所愿。
儿行千里母担忧。出来前爸妈便拜访了我的领导,并一至要求大姐把我送到安置好。我深知我独自远行的日子里,爸妈总是夜不能寐,但我也属实不知如何安慰。
如今,已不像过往。与爸妈的通话渐渐也少了。老爸偶尔打来抱怨,说我少打了电话,妈妈很担心我,很想我。他们对我的依恋与关怀随着路途的延伸而蔓延着。
爸妈老了。妈妈打电话给我,无非衣食住行,简单的话语,本非常温暖。因年纪原因,如今催婚的紧,我越发觉得沉重,那温暖也变了味。
身在异乡,当然是报喜不报忧。然,他们总能从别的渠道知道我近来的好坏,每每放下电话都是泪流满面。
回家之时,爸爸大多都是沉默的。很少交谈,没聊上几句,就让妈妈与我说。他总是这样,以一个严父的姿态默默守着儿女,守着家。即使再苦再累,也不吭声。
好在我还有个优秀的姐姐,她一直都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从小品学兼优,各种奖杯,奖状,证书,堆满了书房。
她常教予我很多,从生活到学习,甚至爱情。我想我最初的爱情观都是她教予的,当然包括我阅读的好习惯也是深受她的影响。我也同她分享我的秘密,记得小时候我还会给她写很长很长的信,却一直没有寄出。她可以说是我儿时的偶像,现在的榜样。
你看,我们都长大了。不知不觉,我们都长大了,工作了。我的小半生,也就是爸妈姐姐的小半生,过了……
回归现在。认识了更多关爱我的人儿,友善地邻居,亲切的同事,爱我的人。她们都对我照顾有加,时而也劝慰开解我的不悦,烦恼。
想起去年生病,一人在家。邻居给我送来了梦寐以求的鸡汤,同事陪我挂了半宿点滴。还有无数的关怀我的人儿,都蹦了出来。
多少的温暖,在生命里日日蔓延。在我独自生活的日子里,给我了多少幸福。
我,一直是这么个多愁善感的女子。生性慵懒,不喜争夺,却无比敏感,时而偏激。喜欢热闹,也需要安静空间独处,偶尔做点不切实际的梦。
二十几年的年华,悠忽而过。小小的半生,就在这些可爱的人儿的陪伴下走过。简简单单,好不华丽路过。
该爱的,还在爱着。该恨的,依然忘怀。错过的不去后悔,未来的,悄悄企盼。
即使偶尔感伤,忍不住回头看看来时路。也要做到,起身拍拍酸疼的肩膀,走向阳光。
我想,有些过往,注定会被深藏。与那心底的珍珠一同滋长,时间愈久,愈是圆润饱满,璀璨夺目。
也愿,我们下一个小半生,依然如故。
即便有朝一日回头眸望,沧海已然成桑田。我们便一路前行,一路歌声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