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如果我们的约定可以像承载有你的列车一样让我等到,或许你我都会永远的17岁的。接着,你完全地把破碎的承诺如片片的碎瓷瓦,紧紧地拽在手心。
少顷,你一股脑儿把沾有血质的碎片抛向我们相识的地点,扔向等候着我的另一侧。有时,我的梦里还是有粘血瓦片的影像存在,甚至有时梦到那彼侧有17岁的你的坟墓。
坟墓真像个包子。
你我相识的经历在别人看来甚是奇怪得犹如撞见UFO,可我们觉得理所当然,就像乡下的鸡每天都咯咯咯的响铁般的真理。鸡是拧动整村活跃起来的发条,村庄在人潮的推动下有如毛毛虫缓缓挪动。每年中的一天,村里活着的人会去祭拜已死去的人。
在那天,我们相遇得恰如面包配牛奶一样刚刚好,你是别家扫墓人的孩子。当时是这样的,我在自家坟前被把刀如切西瓜轻松自如地切到拇指,而你坐在我家坟头上挤眉弄眼地笑,且笑声恰似滴血的伴奏一收一敛。记得了,是你跟我说坟墓真像个包子,又说棺材板躺起来很舒服。怪异的开始,在我青春期别人思春比午夜的猫来得更加狂野的时候,我和你有如迷失在一万公顷的森林走不出去。
后来,你也真的带我去见识一具颜色带黑的棺材,趴在地上真像已经年迈的狗前后四脚摊开。哐当声响,我们关在与此侧不同的彼侧,能够醒起来的唯有我们自己。那瞬间“生命很脆弱”莫名般的字言像误吞枚硬币卡在我的喉咙发不出声,摄入我脑海的图像是看到自己被深压在地底下。黑暗没休没止地蚕食微弱的意志,图像异常清晰地显现有只狗在玩耍口中的包子,十分离奇的蕴意。
5月12号,理应带给我们欣喜的一天,奥运火炬传到泉州。可不计其数条的生命正如被人践踏的花草即将枯萎,一个令人心痛的死亡人数像风筝一样还在一格一格地攀升。汶川的同胞不得不接受恶运的捉弄,而我们欣喜地看到我们国家的人民用他们的行动再次证明了中华民族是不屈不饶非常团结的民族。
有的让人欣喜,有的令人伤感甚至绝望,命运就像造型各异的镜子摆布我们的表情。尽管有的人在地底下的黑暗世界靠着异常强大的毅力重见天日,但更多者只能留给生者悲痛。每个人手上真像拿着张车票,不同人的人生旅途就有长有短,但根本原因是我们的生命自身脆弱得像玻璃弹珠。
生命所能承受的是非常轻的。每个人都附有个玻璃容器,可惜薄透得招引牛头马面的鬼差频频窥视,运气较坏的就被它们带走。那是否我们就束手待擒呢,活像被打包的东西拎在它们手中,大气不喘宣告我们的死亡。
枝头飞舞着成群结队颜色各一的蝴蝶,翠绿的青草无不羡慕又愿意地聍听蝴蝶嘁嘁偶偶的交谈,甚至连已经打牢的石桌椅看上去都有富有表情各摆其态地向周围的景物打招呼。成功图画的一笔还是交给石椅的少年来完成,他正在跟随音乐左右摇晃身体,简直是在同花枝招展的蝴蝶拼舞。
他两眼稍有点精神注视校园外的那片由海褪成滩涂又即将沦为垃圾场的土地,若有所思的昂头并勒紧双眉。刚捐完款给汶川的同胞,看到些被困挣扎埋在废墟中苦苦求生的惨状,他努力脚步能正常一左一右撞到这充满美妙的地方。
时间在河床上咆哮地流躺,冲走了血迹般驳横竖成堆的同胞们的记忆和痛苦。死者留给生者胆颤心惊的回忆和无可名状的强大悲痛。全国哀悼三天,驻外大使馆国旗下降半旗,举国上下伸出援助之手,赈灾物资资金也在以日剧增。种种的这些努力,消减了我们的痛苦。死的安息,生的挺住,深深震憾我们的心。
阳光明媚里的少年和我都一样的活着,现在想想生存着是种幸福。走在学校的路上,虽然不时还回想起17岁那年奇怪的与你相识的经历。不知道你该是谁,或许现在想起应该也是我自己,那时孤独得想多要个朋友跟发春的猫迫切需要交合一样。
那一年你说出坟墓真像个包子,声音简直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而后来我刻意在我们约定的时候藏在你身后,然后看到你阴深恐怖的脸和呲牙咧嘴的诅咒,我知道远离你的时候到了。终究告别了17,悬崖也没有跳成,你留下愤怒的表情和甲古文般不懂的咒语离开17岁的我。
看到身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一个个的逝去,我有时在想有可能你是那个拐卖者像拐卖妇女儿童把他们送到不知道的地方。我真想在做回有你的梦,可你的影像和声音像被人拔掉插头的电视机般,消失了。只是看到还尚有人相继的死去,我就想里面肯定是那些甲古文般难懂的诅咒在从中作梗。
以前的你带着你的咒语消失去,你已经没办法打扰幸福的他和我的生活。年少的他和我相对视,我产生错觉发现自己越变越小,最后跑到他眼睛里面了。他的眼里在太阳的照耀下燃起一团火,怒发地燃烧着生命。阳光好香,已走的你是闻不到了。
一段深邃的情感,真想化成两股泪流,漫过嘴唇掩没你17岁的咒语。生命是捧在手上珍贵又易碎的宝物,我小心谨慎得不禁的颤抖,其实是我自己高兴得手舞足蹈。
落桑!2008年6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