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莉莉在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不愿睡觉。她看着坐在窗边的妈妈,不停地问着,“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回来了吧,雪下得太大了。”妈妈一边看着窗外鹅毛一样的雪花,一边不住地回头看挂在墙上的钟表。
已经晚上9点了,他还没回来。
“怕是路不好走,这么冷的天,他一定冻坏了。”妈妈起身摸了摸放在餐桌上的饭菜,虽然盖着盖子,还是凉了。她又往炉子里续了一抷煤火,火苗又很快跳起来。她想,把火烧得旺旺的,待会儿他回来了热起饭菜就很快了。
“妈妈,爸爸回来是坐多久的火车?”莉莉玩着头发,在床上问。
“坐好久好久呢,得20个小时吧。”她看着窗外回答女儿。
“爸爸终于要回来了,他都走了一个月了。”莉莉躺在床上,咿咿呀呀地说着。
外面的雪月下越大,她把院子里的灯也打开,小路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她不安地在房间里走着。时钟已经走到了10点了。他还是没回来。
“莉莉,你先睡吧,等爸爸回来就叫你。”她又回到床上哄着孩子,她拿出一本睡前故事,一篇篇地读着哄女儿睡觉。
不一会儿,孩子睡着了了,屋子里只剩下钟表摆动的声音,“嘀嗒——嘀嗒”,眼看就11点钟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拨通了他的电话,却听到关机的提醒。她本就悬着的心更不安了,“会不会出啥事了,怎么还没回来呢。这么晚了,他会在哪呢?”
她坐立不安,晚上8点的时候,他就说快到站了,但是手机快没电了,她就一直不敢打电话。现在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了,他早该到了。
“可能是火车晚点了,天气这么差。也可能是路况太差,城里的公交司机不敢上路吧。不知道他现在会是在哪,有没有穿着那件最厚的棉服?这么冷,他一定还没吃东西。他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呢?”她在屋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墙上的钟表。
后来,她穿上厚棉服,拿着手电筒,悄悄地带上了门。雪还在下,她迈出脚去,听到“吱呀吱呀”的声音,她晃着手电,站在院子门口探着身子往外看。
什么也没有,漆黑一片。
她回头看看屋子里睡着的女儿,心想着:“要不是孩子在家,真想去车站接接他。”
她站在院门口,看了好一会,又回屋看看女儿。过一会儿,再出来看看。她像小时候娘织布的梭子,穿梭在院门口和床边的路上。她的心被两头牵着,院门口是他,屋子里是女儿。
风呼呼地吹着,刮得她耳朵通红。她在院子里跺着脚,手里的手电筒还是朝路边晃着。她忽然想起前两天他在电话里跟她说起,他最近有点头晕。她更不安了,“是不是晕倒在路边了。这样的天,冻一晚上可是受不了。”她心里像缺了氧气一样,喘不过气来。她在院子里来回地走着,走着。
她身后,是一排弯弯曲曲的脚印,那是她走出来的雪路,连着院门口和屋子的雪路。
凌晨2点,她把院子的灯开得通明。她站在门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她晃着手电,照着路边。
“娟!”
她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打着手电,仔细地听。
“娟!是你吗?”
“是我!”她大声地回应着,冲出去院子。她在雪地里跑着,雪很厚,每跑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她气喘吁吁地一边跑,一边找着他。
她拿着手电,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身上全是雪,外面的衣服湿透了,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她扑过去:
“可算回来了。”
“可算回来了。”
他长舒一口气,和她抱在雪夜里。
“快吃饭,我都热了几遍了。”她在屋子里忙着,“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以为你头晕倒在路上,丢了魂了。”
“我可不是丢了魂么,火车晚点了,我坐了最后一班公交回来。下了车才发现给你买的围巾忘在火车站了,我想明天可能就找不着了,就又回去了。”他轻描淡写地说着,烤着火。
“那么远的路,坐车都得40分钟,下着雪你又走回去了?”她放下手里的活,转过身,满脸惊讶。
“今年咱俩结婚第10年了,我给你买了大红的围巾。”他没回答她,从包里拿出一条温暖的大红色围巾,一扬手戴在她的脖子上。
她毫无防备地被他抱在怀里,脖子上戴着柔软的围巾。她正好面对着窗子,看着院子里那条被她踩出来的雪路。一瞬间,两行热泪从她腮边滚滚而下。
“好看。”他看着她戴着围巾的模样,满意地笑着,用手揩去她脸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