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开始看141分钟的《铁皮鼓》,有点费解,强打着精神,看着看着还是睡着了,今天继续,有些没有看懂的地方看了一些介绍和历史背景等理解了,感觉还是非常有深度的一部电影。手法是政讽加象征加暗寓.....
电影根据格拉斯的《但泽三部曲》的第一部改变而成,导演沃尔克·施隆多夫,获得1980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NBR Award) 1980,日本学院奖(Award of the Japanese Academy) 1982,戛纳电影节(金棕榈) 1979最佳电影奖等多项奖。同时该片也是德国新电影流派名导施隆多夫的扛鼎力作,也是影史最著名的反纳粹电影之一。
作品以一个畸形的侏儒一生的颠簸遭遇和奇特视角来揭示整个德国民族的历史和纳粹的丑恶。这是一部寓意电影,用儿童的视角抨击成人世界的虚伪和丑陋,尤其是纳粹的罪恶和荒唐行径。导演忠实原作荒诞、讽刺的基调,以奥斯卡的视角(多处从膝盖高度拍摄的镜头)观察成人的社会,意在讽刺“成人”世界的荒诞、糜烂、古怪。拍摄手法以“铁皮鼓”、随处可见的“鼓点”串联整部影片,用夸张、想象、甚至言过其实的镜头语言叙述整个故事情节,多处使用了隐喻、象征的手法增加了影片的深度,真实的历史背景下发生的故事还原并回顾了当时历史条件下的但泽,以及在多灾多难的但泽的土地上生活的各类人等。
原著小说因为影片的上映而得到了广泛的关注, 于1999年10月被授予格拉斯诺贝尔文学奖,该小说被称为是“二战之后世界文学最重要的作品之一"
电影中故事对原著有所改编,电影结尾奥斯卡被库尔特用石子击中头部后决定长大,玛丽亚带奥斯卡和库尔特到杜塞尔多夫投奔她的姐姐古丝特就结束了,当时奥斯卡二十岁。而小说后面还交代了奥斯卡之后长到一米二三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一直讲到奥斯卡是三十岁。
影片是以年轻外祖母的四条裙子开始,以奧斯卡本人“第一人称”的叙述口吻来讲诉,一开始就以荒诞不经的意象拉开故事的帷幕,影片为奧斯卡设计了两个父亲,一个是母亲安妮的波兰表兄,一个是爱慕她的德国人阿夫来德。母亲一边和表兄爱恋着、满足着相互的情欲,一边因依附丈夫的经济而受丈夫的管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似乎母亲隐喻了在波兰和德国相争下的小城但泽,她对这两个国家有着既依附又奴役的情结。这样的撕裂的母亲的形象给奧斯卡带来了终身的心理残疾。她性格软弱,意志薄弱,最关键的是她带来的俩个父亲从根本上颠覆了“父亲”的内涵,父亲成为奧斯卡发现了解成人世界残酷的第一步,并且扼杀了他进入成人世界的愿望。奥斯卡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没有父母的庇护,因此他一直在寻求庇护并逃避,刚开始是外祖母的裙底,后来外祖母拒绝了,就铁皮鼓,他用铁皮鼓来倾诉和表达,引起大家的注意,在无人理会,无可庇护,无处逃避的情况下,他开始反抗,“拒绝长大”,拒绝进入成人的世界,以此来表示对成人世界的反抗。同时他还有一个反抗的手段——“嘶喊”,在震碎东西的同时他获得了快感。他弄碎了老师的眼镜,反抗学校对人思想的奴化和禁锢,他弄碎了医生的标本瓶,挣脱医院对人身体的监控,他爬上钟楼,弄碎了周围建筑的窗玻璃,引起了城市的封锁,他要向虚伪的道德,向无耻的奴役挑战,在纳粹的集会上,他用自己的鼓声把本来狂热的集会引向了大型的舞会,伴着斯特劳斯和谐安详的圆舞曲(代表了人性中向往和平安定的本性)。铁皮鼓和锐声的嘶喊——他相信这两个武器是上帝赐予他对抗世界的力量,上帝和他同在。但上帝却抛弃了他,在教堂中,他把鼓放在圣子像的胸前,希望他敲起鼓来,向这个世界宣战,但是,圣子只是默默不语,他失望了,痛抽圣子耳光,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伟大的爱是圣”吗?母亲这时候因为怀上了阿夫来德的孩子,而对生命厌倦,她开始狂吃鱼,因为阿夫来德曾经逼她吞下她所厌恶的鳗鱼,出于一种奇怪的反叛,她把顺从放大到极致,毁灭自己的同时毁灭了阿夫来德的孩子(隐喻了对德国的反抗),而懦弱的波兰表哥只会劝她屈服。这里鱼成为诅咒和黑暗的象征。
母亲死了,奥斯卡烧了自己的鼓,这是他第一次毁灭自己的鼓,这一次代表的是他的屈服。波兰父亲在和德国纳粹的开火中死了,另一个父亲成为了纳粹的忠实拥护者,他抢走了奥斯卡的情人和他的孩子。奥斯卡开始用本来是反抗世界的鼓声和嘶喊声为德国纳粹表演,成为他们的小丑,如果奥斯卡沿着这一条道路走下去,他的生命无疑是无意义的。但是,联军登陆罗曼底的炮声,震碎了他这种行尸走肉的生活,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为自己的儿子带来了一只崭新的铁皮鼓,希望他和他一起反抗这个荒谬的世界。不久,苏军占领了但泽,奥斯卡借苏军的手杀死了阿夫来德,正如但泽借苏军从德国的奴役下挣扎出来一样,但是这个挣扎其实暗含着弑父的冲动和原罪。但泽将何去何从,奥斯卡将何去何从?在“父亲”阿夫来德的下葬仪式上,他把他的鼓再一次销毁了,这一次表达了他重生的愿望,他的儿子用石头击中了他的后脑勺,他开始长大了。他说“我是一个孤儿了,我要长大”,这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摆脱了德国的控制,但泽也需要斩断她的奴性和依附性,正如老外祖母所说的那样:“他们只要呆着,其他人就不会打他们的头,可是他们不是波兰人,不是德国人。” 摆脱了地主的奴役,获得了自由的农奴,又陷入了对自我认定的困惑。
音乐在本片中起到了很好的铺垫、情绪的营造作用,在电影的开始,外祖母解救外祖父,母亲的下葬,“父亲”之一的阿夫来德的下葬还有外祖母不愿意离开但泽,回到第一幕的那片土地上的音乐都是用了同一段音乐,苍凉而混沌,象征着这个民族的生生死死的变迁。在死守邮局的那一幕场景中,用舒缓如百合初放的钢琴曲来衬枪声、炮声,更显出战争的残酷,和对人性中美好的东西的摧毁。而希特勒式的行军曲变调成和平欢乐的圆舞曲,显然是表现了向往和平是人性中永恒的基调。
电影的色调是采用灰、黑、沉闷的土黄色组成,偶尔的一组红色是小奧斯卡的铁皮鼓上的一抹鲜红,天气也多是阴雨绵绵,整个色调是潮湿的,偶尔的阳光也是战火的纷飞带来的折射光和铁皮鼓的反射出来的光,而镜头的运用在奧斯卡出生时的颠倒的镜头,在膝盖以下视角的多组镜头,在母亲和舅舅交媾时墙头上图画由清晰到模糊的变换,母亲因被逼吃鳗鱼意识到自己的不自由、被约束而在床上祈祷时,墙上圣母祈祷的画像通过镜子反射出来,最后衣柜的门渐渐关上,变成一片黑暗,原来舅舅进来猥亵目前让她屈服,圣母的救赎马上被解构,成为一种强烈的反讽等等,诸如此类镜头都拉伸和延缓和观众的视角,将感受放缓加深,将讽刺意味加强。
全片观赏下来,着实有一种既荒诞又现实的感觉,堪称为魔幻现实主义的典范。全片成人荒诞又无奈,而作为小孩的奥斯卡却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和冷酷,错位的表现特征在导演的视听语言的叙述下展露无遗,导演用各种拍摄的技术将“魔幻”具体化,用第一人称的叙述将现实呈现给观众......此片不愧为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