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里没有苦逼二字,不知道是不流行,还是因为大家都过一样的生活,没有太多的优越来做比较,也就没了抱怨。也许是因为那时的人们过于单纯,追求的少了,安于现状的多,图的是安安稳稳。所以不管日子过得多年艰难,日子清清淡淡也就过来了。不管日子怎么过,那些日子或深或浅的刻划着我们的记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经踏入老年人的行列,总会时常想起些一些儿时的事,空闲就记载下来一些,或许等岁月再长一些,年纪再老 一些,这些儿时的回忆都会成为我们的下酒菜。
(一)油布伞
小时候的雨季总是好悠长,每年的五六月不大不小的总是能不停的下上十天半月的,总是苦恼下雨天。那时候的农村都是泥巴路,一到下雨总是到处是稀泥,从家到学校的路程大概有五里路,比起住山上的同学,我们算是幸运的没有那么多稀泥陡坡也不会路滑摔筋斗。
说起来那时候的穷,是真穷,雨天没有太多的避雨工具,草帽,篾帽(一种用竹丝编制成的帽子,帽沿宽能遮挡半步间的雨水,适合家里人下雨天干活时戴)家里也不会有多余的雨伞,一家人有雨伞已经是算有条件的。
孩子们逢雨天上学时,家里人总是用一块一米多长的薄膜一头用细绳绑上,定在孩子头上就可以了,说起来这也是挺方便的简单轻巧,容易收拾,到学校后把雨水一抖折起来一小块往书包里一塞,还不容易弄丢,还可以天天带在书包里应路途上突然下雨的急。所以下雨天披薄膜都是首选,特别是男孩子们。美中不足的是这自制薄膜披风抵挡不了太大的雨,遮挡不了身子前面的雨,雨水会顺着额头往下巴下流,太轻,不经风吹,总得用两只手拉着两边,所以等到学校只有后面衣服和书包是干的,阴雨天这湿就是穿一整天的湿衣服。
小时候我爱病,妈妈不让我和妹妹披薄膜,总硬塞给我们那把油布伞。一把能同时遮挡我们两姐妹的大雨伞,说大那是真的大,伞沿直径至少有一米五六,都忘记了这把伞从何而来,就感觉从我记事就有它。所有的伞骨是用竹条做的,那竹条又粗又厚,粗到小指般大小,伞柄用的是一根实心的两公分粗的竹子,这应该才能保持这把大伞的稳定性。
这把伞虽然能轻松为我们两姐妹遮挡雨水,但是也给我们带来了太多苦恼。伞面是用防水油布做的,雨水打湿后加上厚重的伞骨和伞柄那叫一个重,以至于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根本腾不出手来去一路玩耍,总得换着手抱着或者扛在肩上,等我们抱着伞磨蹭到家,隔壁邻居背薄膜披风的同学早做完作业了。
上学路上有有个鱼背型的坡是必经之路,坡顶上是一个风口,上坡时我们总得把伞挡在身子前面,抵着风费力的往前走,等翻过坡顶往下走的时候又得使劲拽住伞柄,油布一点不透风,遇到毫无准备的风时会被伞拖向后走,虽然总发生这样那样不愉快的事,但是大雨伞也成了我们漫长的下雨天的乐趣,我们可以邀上一两个同伴一起打伞,并排着走,伞下一起唱老师刚教过的歌;一起走着一样的步伐喊着体育老师喊的口号“一二一,左右左”:一起说着头一晚家里人打着油灯讲的这家那家的闲事,会一起竖起耳朵听伙伴摆起她从在她家的篾匠老师傅头晚讲过的聊斋故事,,,,。
下坡时那一个人抵挡不了的风雨,会在一群同伴的陪同下轻松走过来,留在身后的是风雨中我们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
(二)未知的味道
紧挨着我住的村子有一个国营瓷厂,制造一些简单的瓷器,碗呀,盘儿的。也不清楚为啥厂里的工人都是些从外地招的外地人,为啥不是我的父辈们在里厂里工作。在我的眼里我的父母会比他们能干,更能吃苦耐劳,这拿工资的事为啥要舍近取远的让外乡人来做。这样的困扰来自于那些吃穿和我们不一样的国营子弟们。
那时候生活的困苦让我们对这些国营子弟总是有些仰望的。他们总是穿干干净净的衣服,总扎漂亮的头花,背背漂亮的书包,带漂亮的铅笔盒。总带诱人的零食,水果糖,米花,我们的早餐带的是头一天晚上妈妈一边烤火一边煮熟的洋芋,他们带的却是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这些不一样总会让我们对他们的生活有些向往和羡慕。
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妈妈忙做农活,让我自己去外婆家,外婆家离的不远,紧挨着那个瓷厂。
有一次我独自在去外婆家的大路上时前面走着一个从县城回来的厂里工人,手里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满兜的圆圆滚滚红的透亮的果子,我从未见过的那么大那么红的果子,就那漂亮的样子都满满的诱惑到我了。
满兜的果儿把网兜撑得有点兜不住了,底部一个小点的果子眼看就要被挤落出来了,我的小心思就落在那个落露出一半来的果子上了,心里期待着它未知的味道就更渴望它能掉落出来,就屁颠儿的跟近那个人。眼看着就走过了外婆家的屋了,看看那个果子还没有掉出来的意思,我犹豫了,还跟不跟着走了?
最终没有抵住那漂亮的果子后面未知的味道的诱惑,我又跟着人家去了。大概是快到家或者是急着上班的原因,那人加快步子,脚步加快,手里的网兜也跟着颠了起来,就快到厂门口的时候,在我的期待就要落空的时候,那个诱人的果儿终于咕咚落了出来。可以说这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美丽的一次掉落,用现在的活说就是那一刻满意度爆棚的那种。
捡起果儿的那一刻我并没有忐忑不安,并没有觉得捡到人家的东西不好意思,也更没有打算叫住那人归还他的打算。也许是一路的期待和果儿未知的味道的诱惑导致我觉得它就是我的,就是该我尝到它的美丽味道。
捡起果子我捂在我衣兜里就往回跑回外婆家里了。就外婆在家里,跟外婆说了这一路,外婆都笑了,手指往我脸上划拉两下说了声“你羞不羞喔”,,,看我一脸期待也并没有多加责怪,告诉我那个果儿叫(番茄),说它是水果也是蔬菜,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我问外婆它是啥味道,外婆说,你自己吃了就知道了。
妈妈家三兄妹都在一个村子里,所以儿时的我们几个表兄妹在大人干活时大大小小的都会让外婆带着。外婆说等他们都来了我给你们分,心里惦记着番茄打开的样子更想尝到它的味道,眼睛不停的张扬他们到来,又不舍桌上红里透亮的番茄,馋得心里像猫抓了一样。
终于几兄妹都来了,我着急的炫耀说完得到果子的过程,就不停的催促外婆给我们分那一个番茄,在几兄妹的期待中外婆把番茄开了,看到切开后沙沙的果瓤粉粉的样子口水都咽一肚了,也许是味道太过于未知拿到手了后都又不太敢下口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胆大的先吃,最终是胆大的先添了一下,然后“呸呸”吐出来了,“酸的”:接着一个“呀呀”“腥气的”;“还是有点甜”;还有一口沿下的“水水好多”;,,。感觉各自的一半就是各自不同的味道。这下我心里忐忑不定了,怕自己尝出和他们不一样的味道来,
最终我尝出来的味道不是我期待的味道,生番茄里夹带的腥味我吃不来,味觉不接受,把自己的那一份塞给了吃的来的表姐了。虽然得到的味道不是自己相信的美丽,但是也没有过于的失望,大概是年龄小的原因对不开心都忘记的快了,又应该是儿时的我们容易被满足罢了。。
从小至今我们期待过多少未知的东西,又尝试过多少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心里对那些未知的东西的期待又落空的多少,世事都难预料,不是每个期待都能如了我们的愿,不是每一次未知的味道都是我们想要的味道。也就是对这些未知的东西的向往和期待才能带着我们奔走起来的脚步,这就应该就是所谓的对生活的向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