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罪者》
3.猫尸（下）
当你把魔方玩转到透的那一天，你对它的逻辑已经没有情趣了，不过追求的是速度罢了，速度，很乏味的。
王卫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这是他不爱换车的原因，没有对常人来说真的很可怕，车的天窗多年没打开过，因为打开了不过是吹进来的一股凉风，抬头也就是灰色的天。
王卫看到的天都是灰色的，所以很久了他已经怎么动笔，颜料也只剩9个黑白灰的色阶，他没有变成色盲；却有无数的罚单，他不想去处理，他不想。
“你了解子宫吗？”“老师”问！“子宫很奇妙的，喵...。”
王卫，你为什么总是不能甩开回荡在耳边的教诲，像猫一样...绒绒的教诲……。
“我希望你帮我做一些事。”王卫对着俊逸说道，那是渴求的眼神，如果是赵凡会义不容辞。但是他恳求俊逸...博士...。
“那个电话的最后一位数是'9'，因此我拨了10遍，我想我没有你的电话吧……。
“恩...”
--协和医院的夜晚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赵凡，我想最近你应该好转了，如果已经出院那抽个时间来我家坐坐，勿回，我等你。”
风很大，整个潘阳市的花花草草都被吹得呼呼作响，可能很快要下一场深秋的雨，这场雨后天气会变得更冷；地下室散发不出任何味道；因为霉味与“霉味”奇妙的融合了。
三天后。
王卫坐在一楼的秋千上，手里捏着烟蒂，捏着转。脚踝上好多个蚊子留下的包囊，微寒的空气使之不觉得痒。
脖颈上围着赵凡送的红条纹围巾。
赵凡的车灯闪了一下，锁上了车门，走到了秋千旁坐下。
“嘶...”他吸了一口深秋夜晚的冷气，似乎要开口说话，“你...还好吧，你还...好吧。”
默不作声。
“吱嘎…吱嘎。”秋千生锈的螺丝被两人轻微的摇晃，他不会蹦出来，绣，只会让它栓的更紧，直到断裂。
王卫的手触摸到了赵凡，他一把抓住，很紧，这种力量就是不能回避，只能妥协，也只能同意接下去今晚未知的...当然这不是约会，这是两个人去面对一些事。我面对你的未知，你也面对我的。
他们一起走进了房门，客厅的灯是屋外牵来的，几十瓦的灯泡，不管怎么说...是暖暖的，它就挂在原来的顶灯上，水晶的顶灯晶片还帮它折射着暖暖的光，在屋里游逛。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至少在客厅里。
牵着，还牵着，走向地下室。
别的房间都关着灯，也没有什么值得欣赏。
王卫愿意接受赵凡的未知，即便如此...，暧昧的接近会让它无法呼吸，没有兴趣的，他对于王卫来说也许是一个交易，换取眼前这个男人来接受他自己的一个自己...当然...从此以后这个叫赵凡的男人不会再愿意被谁牵着手，被谁看得见，也是吧。
王卫不能拒绝的邀请，紧握的手只是想赵凡能站在他一列看前面的黑前面的暗。
“我喜欢你，真的。”王卫白色的口吻。
“不要这样，王卫。”
“怎么了？怎么了？我要带你去我的空间畅游啊。”
“王卫，我没有，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到这一步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知道你不是，你不用什么来交换，我愿意看看你，看看你总是...总是游荡于眉宇之间的忧愁，它从何而来，是什么样的黑暗吞噬着你…有时我甚至回忆起你都会想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爸也是，我爸也是，他就是为了生下我，我他妈的我要什么了...我又要什么了，我就简简单单的喜欢你不行嘛……。”
王卫对这些话不可能感到感动，即便如此那么何必“假惺做戏”，做戏...“哈哈哈。”王卫笑了，很久没有笑过了，即使这依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他已经失去了这个功能。
“我他妈，有空跟你做戏吗？，算了，你还是走吧。”
大脑内的魔鬼正在用尖锐的镰刀刮着他的每个骸点，“吱吱吱嘎嘎嘎...”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王卫伸起左手框住了太阳穴，拇指跟中指把头颅扣的紧紧，一边低声说道：“走吧，你还是走吧。”
“是往这边下去吗？”
地下室的白织灯从门下的细缝中透出了一丝白色的光线，映射在朱红色的颗粒感瓷砖上，叠加出血丝的色彩。
“这是钥匙。”
“嘎嘎”这是另一个世界--中间的几个冰柜，上面铺着整齐的图纸，还有几盒尚未开启的A4纸罗列对齐于冰柜的右上角，铅笔、水笔、针管笔各分其类，整个冰柜连成了一张办公桌；后方是一个医用柜，里面很多生物躯体的模型；右面墙是一道天窗已经被卡布皮包着钉的密不透风的，左边墙还有两个冰柜时不时发出“嗡嗡嗡”声，上方墙面上的斑驳不堪。
左面的墙正中表着一个玻璃框……里面是一张女性的人脸...，切割的非常完美的服帖在灰色的底板上...安静的表情安静的时间都可以凝固，这是宇宙的黑洞。
白织灯的光恒定在一个空间里，即使你来回走动你的投影也会立在身体的正下方，甚至消失不见。
王卫走到了“办公桌”前，“你过来。”
赵凡渐步靠到了王卫的身边，桌下是他想让他看到的世界，当双手拨开桌上的图纸，此刻隔着玻璃的寒气爬上王卫的手指，像婴儿的小手拽住父亲的指头，渴望当成母亲的乳头来吸允。
剥开隔珊，发出冰块沙哑的“嘶嘶声。”
里面陈列着的是...
几十具...
野猫的尸体，从大到小一字摆开，拉长身躯一致向左，每一只猫都看起来那么安详，似乎在大下午的墙顶上伸了一个懒腰。阳光带给他们的温暖都能从姿势上看的出来，每一根毛都很顺滑的跟随着身体的曲线...。
“来。”
墙角的两个冰柜里是十几个罐头，王卫打开冰柜，小心翼翼的端了一个出来，湿雾的冰栓慢慢淡化...。
里面是，里面是乳黄色的像是--“布丁。”
“这是猫的卵巢。”
每一颗都晶莹剔透的，甚至水晶的折射属性都韵于其中。
赵凡...惊住了……那种惊恐不是这些猫尸带给他的，是王卫的表情。那种痴迷于某种无法自拔的表情，甚至带有些快感浮现在其中。
“不，不是的。”
王卫其实对这些很乏味。
当你把魔方玩转到透的那一天...
“我的前妻，很爱猫。这让我很痛苦，他们上蹿下跳...还有讨厌的嘶吼啼叫，让我痛不欲生，她爱我，也爱猫。为此她不得不左右为难，她学会控制，把收养的猫都带去做了绝育手术。”
可是在王卫看似简单的绝育手术中，那些兽医的专业水平，才是他无法容忍的，让猫很痛苦，让前妻很痛苦。
“接着我又进入了这个该死的循环，我不得不...。我很痛苦……的把这些肉整理了一遍。”
每一只猫的手术，王卫只要用3分不到的时间，即可精准的将燥动的原子核取下，而且它们都没有痛苦。
“没有猫叫的区域，才叫人觉得安静。”
公猫……的结局，的结局也是化为一滩肉。
“我会让它腐烂，发酵...最后吃了它们。”
赵凡的世界崩塌了。
这就是“罪！”是“债。”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