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900年,弗吉尼亚号,一艘往返欧洲—美国的邮轮。每当邮轮靠近自由女神像,甲板上那追梦的人们都兴奋不已。
一天,锅炉工丹尼偷偷上了头等船舱,看能不能捡到有钱乘客弃置的物品,哪怕是一块坏手表、一粒从衣袖掉落的纽扣也好。可是,除了捡到一支香烟,什么也没有。
当丹尼准备离开,意外发现钢琴上有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因为盒子印着T.D柠檬,性格开朗乐观的丹尼认为这是Thanks Danny的意思,决心抚养这个被遗弃的婴儿。
丹丹为婴儿取名为1900,锅炉工们取笑,这是年份,不是名字。丹尼坚定自信地说:“以前是年份,现在是名字了。”
于是婴儿便有了一个很长的名字——丹尼•佰特曼•T•D•柠檬•1900。
2
1900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小人儿,给丹尼带来了欢乐。丹尼喜欢赛马,有一次给1900读马报,1900问丹尼什么是妈妈,丹尼说是一匹马,千万别买它,会输。1900问什么是孤儿院,丹尼解释那是专门收养没有孩子的父母。率真的1900认为自己千万别走丢了,不然丹尼可要被送去孤儿院了。
丹尼害怕1900被带上岸,唯有一直把1900留在船舱的下层。1900没有同龄伙伴,每天隔着窗看大海。直到1900八岁那年,丹尼在锅炉房工作时发生意外身亡。
在葬礼上,第一次面对死亡的1900呆呆地看着被白布覆盖着的丹尼。忽然,1900听到一阵悦耳的声音,侧头倾听寻找声源,旁边的人告诉丹尼,那是钢琴的乐声。或许这是1900平生第一次听到的音乐。
3
一个晚上,1900好奇地摸索到头等舱的宴会厅,看到踏着欢快舞步的绅士们与女士们、奏乐的乐队,还有那坐在钢琴前弹奏的身影,那乐韵……深深吸引了他。
终于,在某个半夜,乘客们从动人的歌曲中醒来,慢慢寻到宴会厅,大家惊叹不已,这竟出自于一个八岁孩子的手。他是1900,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无师自通,天才钢琴家!
从此,1900在邮轮上开始了海上钢琴师的生涯。
4
1900廿七岁那年,邮轮上新来了一位小号师,名叫马克思,有一天晚上晕船厉害,1900把他领到宴会厅,说是给他晕船特效药,原来是为马克思弹奏钢琴。
多么美妙绝伦的一个夜晚,1900与马克思坐在钢琴前,钢琴在旋转,吊灯摇摇欲坠,变幻跳跃的音符在1900的指间欢快流淌着,俩人一生真挚的友谊在此萌芽。
1900弹奏的曲子大部分是即兴创作。一次,马克思问:“你弹奏时究竟在想什么?”
其实1900每一次弹奏都像去了一次旅行,景在曲中。他还会看舞厅上某个客人的表情或动作而想象背后的故事,音符与旋律在指下滑出,如行云流水,一切那么自然而生。
爵士乐鼻祖杰尼听说弗吉尼亚号上有一位了不起的钢琴师,比自己历害多了,可他从不上岸。于是,杰尼带着团队浩浩荡荡登上了邮轮。
杰尼是个骄傲的人,一上邮轮就被众人围着,他毫不把1900放在眼内,尽说挖苦取笑的话。可1900并不在意,他一脸狐疑:为什么要比试?嬴了又怎样?
就就是在船上出生、长大的他,拥有天生与世无争的秉性。
5
随着杰尼冷傲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门外,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钢琴弹奏比试一触即发。
杰尼走向坐在钢琴前的1900,傲慢地说:“你坐错位置了!”
1900略显尴尬,但还是站起来,礼貌地伸出右手。杰尼装作看不见,点烟。
1900的手难堪地停在空气中,突然,看到杰尼那两颗门牙之间的大裂缝,还有粉红色的牙床肉,1900吃吃地笑起来。
比赛第一曲,杰尼把点燃的烟搁在钢琴边缘上。当他以惊艳全场的姿态弹完第一曲后,拿起那根还燃着的烟,向众人炫耀,刚好烧到钢琴边缘,不多不少。
了解1900的马克思以为自己的朋友会大显伸手,一招把杰尼的气焰压下去。谁知道1900弹了一首耳熟能详,平凡而温馨的圣诞夜。
四周客人们窃窃私语,轻声耻笑。
比赛第二曲,杰尼深情弹奏。马克思心急如焚,因为全体锅炉工连同自己全买了1900嬴,若输了,得白干两年的活才能还债。
可爱的1900却被杰尼的曲子感动得泪流满面,马克思气疯了,1900无辜地看着朋友马克思:“他弹得太感人了!”
1900的第二首曲子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重复弹了杰尼的曲子,他出于单纯喜欢杰尼弹奏此曲子的情感,并没有一丝丝的蔑视。
多了不起的1900,没有曲谱就能重复弹奏了别人的曲子!
马克思当即跌倒在沙发,没眼看。
恼怒的杰尼,弹了第三曲。或许是杰尼弹奏前的那一句话,那个表情,弹奏的傲慢情绪激怒了1900,他问马克思要来烟,点燃,放钢琴边缘,弹下了技惊四座、无懈可击的第三曲。
6
一家唱片公司在邮轮上为1900录制曲子,1900无意间看到了窗外的那个她,可爱的脸蛋,纯洁深䆳的眼睛,深深地吸引了1900,初恋情感的触动化作了一个个柔情的音符,弹下了最深情的一曲。
1900拒绝了唱片公司为他发行唱片,拒绝了名誉与财富,他要把那首为爱而生的曲子当作礼物送给那女孩。由于羞怯,他已错失了几次赠送礼物的机会。最后,女孩下船了,眼看喜欢的人就要消失在人海,他情急之下说出了曾邂逅过她的父亲,曾与其合奏过,并提到她父亲关于看大海的小秘密。
女孩满眼的亲切、不舍,她在下船拥挤的路上,大声说出了家里的地址,希望1900能来家里作客。1900想把装着情歌的黑胶唱片送给她,却又在欲言又止之中再次错失了机会,当他鼓足勇气大声说出来的时候,人群中的女孩已听不清他的话。
马克思曾三番五次劝1900下船去看看这个世界,以他的才华,名誉与财富垂手可得。1900丝毫不为所动。
马克思是一个细心的朋友,1900对那个女孩的特别关注,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这次也许没错,1900很可能会踏出上岸的第一步。
7
战争结束后,弗吉尼亚号被宣布退役。早已离开弗吉尼亚号的马克思经历种种巧合,确信挚友1900还在弗吉尼亚号的邮轮上。他想尽办法向乐器老板借到当年1900为女孩创作的曲子,那是一张被1900亲手毁坏的黑胶唱片,当时是马克思偷偷捡回来藏到钢琴里。
马克思冒着生命的危险,说服准备炸船的工人,带着黑胶唱片走进了弗吉尼亚号,反复播放那首拨动心弦的曲子。
最后,马克思终于见到了亲爱的朋友1900。可是,1900的发自内心的倾诉让马克思沉疼、无语!就像当年,1900跟所有人道别,决定下船的情景,谁也没想到,穿着马克思送的驼皮大衣的他呆立在走了一半的舷梯上,终于毅然掉头回邮轮,那个时候的他,已作了永不上岸的决定。
1900:“连绵不绝的城市,什么都有,除了尽头,没有尽头。你知道,钢琴只有88个键,随便什么琴都没差。它们不是无限的。音乐是在有限的琴键上,奏出无限的音乐。”
“陆地对我来说是一艘太大的船,一个太漂亮的女人,一段太长的旅行,一瓶太刺鼻的香水,一种我不会创作的音乐。太多的选择,太复杂的判断,精神会崩溃的。
阻止了我的脚步的,并不是我所看见的东西,而是我所无法看见的那些东西。这艘船每次只载客2000,每次往返都能让我看得见尽头。”
“我已经与这个世界擦肩而过了!朋友,原谅我,我不下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