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六的下午,阳光暖得让人迷茫。他和约翰席地坐在阳台,倚着熠熠生辉的落地窗,手边一瓶过半的牛二。
“翰哥,我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过你,最近忙得天昏地暗,月月不在了。这周二我跟领导打了招呼,提前下班,买了橙子去医院看她,病床已经空了。漂亮护士告诉我是上周六晚上,大出血,没抢救过来。我那天就他妈的跟你说我感觉不对劲,左眼跳了一天一宿,你还说什么左眼跳财,我是左撇子啊,说了多少遍,能一样吗?这次信了吧,再说就是跳了财,我也不是享得了这命的人,就是他妈二郎神瞎了眼,我得了这财,有什么用?不管了,翰哥,走一个吧。”他清了杯里的酒,又给约翰和自己的杯子满上。约翰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瞧着他。
“我知道你也不好受,月月不在了,没人会好受,虽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懂,但心多好多干净啊,不管有什么搞不明白的,她都像自己家的事似的,好好听你说,好好跟你讲……现在他妈的不知道在哪儿了,翰哥,不在了,真的不在了。我不晓得现在是什么滋味,像是肺被人拿走了似的。本来周六咱们是要过去看她的,他妈的破沟通会偏偏这次提前,我本想请假来着,你又说左眼跳财,又说不要太敏感,我不是怪你啊,翰哥,这事谁也说不准,发生了谁也挡不住,道理也知道,说了讲了无数遍,但就是……”他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翰哥,你慢点儿喝。我心里堵得慌……道理,除了安慰人,从来都没有用,跟包皮一样,学哲学,嘿嘿……无用啊!现在……你还记得以前咱们打的那个比方,寂寞是孤独的安全套,很低俗对不对,跟你我格调不符对不对。好久以前讲的,不带的话,会出事,后果很严重;带了,出事的概率基本没有,能安心,但会木木的,像演戏。所以,我从来不带。也不是有意识要那样,而是没有缘由去带,说不通的,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安全套你是不带的,那个我倒是用,但这个安全套我总是会抗拒,抗拒来抗拒去,这次出大事了。操,翰哥,真是大事……”他拿起酒瓶往嘴里灌,没几下就被冲得呛了出来,他猛烈地咳嗽起来。约翰低下头,咕噜了两声,把身子靠到他的怀里。他放下酒瓶,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抚着约翰的头:“Good boy,翰哥,good boy……”
外面起了一阵风,树影在阳台里闪来闪去,这两位已渐渐睡着,约翰张着嘴,口水顺着舌尖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