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兄弟

【最爱的人在哪里 未寄的情怎收取 沿路有多么崎岖 最美一幕 我仍全力追】

#

“这半年来我在这边过得很好，学到了很多东西……”

转眼间半年过去，第一批归来的精英带来了同伴们的信件。病房内，宇智波佐助坐在床边，给为了完成最后一个S级任务用力太猛而光荣负伤的漩涡鸣人读着春野樱的信。金发青年眼含笑意静静听着。头顶的点滴似无穷滑落。

“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整理好汇报给卡卡西老师了，给父母的信也另写了，所以这封信是像闲聊一样的——”

“喂佐助你能不能读得有感情点啊！”明明是语气活泼可爱的好吗？才不是这样冷冰冰的语调！

“不能。”你别听咯。

“给我自己看！”从床上诈尸。

“不要。”瞬移至病房门口，继续读道，“卡卡西老师工作很辛苦吧？有没有偷偷看……哼，那是当然，卡卡西那家伙把《亲热天堂》随身携带呢……佐井和井野在一起没……啧，天天秀恩爱——”

“喂死面瘫你读就读不要加上自己的感想好吗这样很影响我听啊！”正在努力脑补樱酱声音的鸣人快要精分了。

“你管我。佐助君有没有和笨蛋鸣人幼稚地斗嘴打架——肯定没有。我是三岁小孩吗，科科。我在‘搜查课’……哦？什么来的……破案查出凶手，嗯。学会了用‘枪’。两个月前我第一次出警，追捕一个专门猥亵幼女的犯人时因为很生气所以用力过头把犯人的腿打断了……樱还是这么……厉害，嗯。”佐助擦擦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冷汗，翻页，信纸里掉下一张照片，还没等他捡起，那边一直虎视眈眈的鸣人就已使出影分身一阵风似的夺过照片，颇有他老爸“金色闪光”的遗韵。佐助自然是不甘心，凑过去一看——

“这男的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

淡定的佐助从炸毛的鸣人手里抢救过差点死于非命的照片，盯着樱身旁的番茄哥：一头利落干练的深红色短发，深邃的绿眸几乎要把人吸进去，薄唇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大手揽住樱的肩。身材高大威猛。而身着和他一样黑色制服的樱高高扎着长长的马尾，嫣然一笑，依偎在那个男人的怀里，粉与黑强烈的对比，就像在黑夜中绽放的最耀眼的樱花。她变得更美了。

“……这男的怎么长得像个番茄啊？”佐助心里暗叫不好，连忙移开目光，一边稳住身旁炸裂的兄弟，一边重新拿起信，找到描述这张照片的片段：

“附上近照一张。身旁人是我到这边后的朋友，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上都给予了我很多的帮助，像一个哥哥。我们就像兄妹般相处。认识他真好。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给你们介绍一下呢。”

“好吧，只是兄妹。”佐助捅捅鸣人。后者默不作声，掀开被子往里钻，把自己弄成个蚕蛹，最后干脆扯上被子把脸盖住。

“干嘛？”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好好养伤，早日康复。”然后去她的身边。

“哼。”佐助轻笑，把信和照片放在床头，转身出去，带上门。

#

窒息感几乎使他喘不过气来，他一下子掀开被子，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鸣人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想起那时大战后的庆功宴上，他做足了所有的准备要向她告白，眼睛一直紧紧地跟随着她。卡卡西老师提议说要重新拍一张第七班的照片。她的笑容，一如他儿时喜欢上她时的纯粹明媚。

他想她一辈子都能这么开心地笑着就好了。

他想看一辈子。

所以在帮忙拍照的奈良鹿丸说“拍完了，真是麻烦”后，他拉住她，“我要和樱酱拍一张的说！”

我们两人。

“好呀！”她笑，他鼓起勇气揽过她的肩。两人的笑容就此定格。

“樱酱啊，那个——”

“春野前辈！你太酷了”

“前辈前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他想趁这个气氛说些什么好引出告白，她却只能抱歉地笑笑，转而就被一群医疗班的女孩子簇拥着走远了。

#

后来庆功宴接近尾声，酒过三巡，樱喝醉，傻笑地走向七班。卡卡西一看情况不对赶紧遁走。然后樱就指着卡卡西逃走的方向，像发现秘密般对两人低声道：

“你们看卡卡西老师那个老男人……孤身只影多可怜哇……”

佐助迫于她的淫威（怪力）点头表示赞同，鸣人则是笑嘻嘻（妻奴）地说：“是的樱酱！”

樱满意一笑，翠眸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佐助突然感到寒毛直竖，鸣人还沉浸在温柔乡里，根本没意识到。

然后她就笑意盈盈地说：“所以……你们俩不能学老师哦……你们要……嗝，要身先士卒……”边说边用双手猝不及防地扣住两人的后脑勺，不断靠近……

佐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实力cos大和前辈，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摆脱樱的钳制后（挣脱的话可能脖子会断吧）选择自挂东南枝英勇赴死，心想，要是吊车尾真敢亲过来就咬他，哦不，哪能对这家伙这么好，还是直接开万花筒写轮眼吧……

而鸣人完全被吐气如兰的樱迷住了，把这当成甜蜜的任务喜滋滋地望向佐助……

事情一发不可收，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亲……亲上了？！

唔，触到的不是嘴唇，而是略光滑的书的封面。

大难不死的两人睁眼一瞧，第一次觉得《亲热天堂》是殿堂级的存在。

伟大的人民教师旗木卡卡西舍书救人，用珍贵的小黄书拯救了两个男生的未来。虽然看见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处男的驴嘴玷污了自己的女朋友感到非常心疼，但他还是及时制止了自家女学生脱线的行为：“嘛，小樱，可不能在老师背后这么说老师啊，老师会——”

结果，还没能完整表达出自己感想的卡卡西话音未落就被醉意愈浓的樱壁咚了，光洁长腿抵上老男人的腰，纤纤玉手磨蹭着那万年未褪的面罩，贴近他的耳朵，红唇几乎要亲上他，声线慵懒诱人：

“……噢？老师…也会寂寞的么……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就……我们两人……”

鸣人正找着一个既不会影响到樱又能让卡卡西欲♀仙♂欲♀死♂的完美角度千年杀，同时心里暗流涌动：为什么被壁咚的人不是我的说！？不要说什么薄薄一层面罩了我愿意脱光了任你看任你摸啊樱酱！

卡卡西机智地选择了装死：两眼一翻，腿一蹬，身子便软软地挂在了樱的身上。樱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朝人群吼了一嗓子：“大和前辈！赶紧来扶你家那位！！”

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

啊，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呢。后知后觉的樱连忙捂住嘴。一旁的鸣人心心眼望着她，心想：樱酱这个小动作好可爱的说

众人心照不宣，纷纷为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走过来的大和开道，大和满脸通红：“小樱，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心翼翼地抱过索性装死到底的卡卡西，柔声道：“前辈您没事吧，以前你可是千杯不醉的啊……”

樱露出老姨般欣慰的笑容。吾家有师初长成啊，真不容易，真不容易——

然后就这么慈祥地笑着转向还在看热闹的两人，“哈，笨蛋鸣人，佐助君……”

同一个坑不会掉两次的佐助拔腿就跑，然而“嗖”地擦耳而过的苦无挡住了他的去路：“想跑？”

樱的翠眸熊熊燃烧着斗志：“打赢我就放你走！”

鸣人适时地咳嗽了一声表明立场，踱步至樱身后，并伸出两根手指，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开打的话，一对二。

佐助幽怨地瞪了一眼重樱轻友的鸣人，乖乖坐下，隐约体会到了当时大蛇丸面对自来也和纲手联合的复杂心情。

樱这时忽然收敛了笑意，望了一眼鸣人，后者立刻会意，“噔噔噔”在佐助旁边坐下。然后樱在两人面前蹲下，与他们平视，半晌，像个母亲一样温柔地摸摸他们的头：“我知道你们的童年……”翠眸溢满泪水，也染上了些许哭腔，“……来，妈妈抱抱……”真的就一边搂住一个，简直是实力演技派。

正中下怀的鸣人满足地直往她怀里蹭，饱受精神摧残的佐助却敏锐地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温馨——

果然，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离了地。

得到纲手真传的樱毫不费力就把两个大男生扛……扛了起来……

佐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表示没脸见人。他正在考虑，木叶北边有片偏僻的荒地，干脆在那儿种上番茄就此避世终老好了……

而一直都流连忘返醉生梦死的鸣人此刻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樱酱，你这么抱着我我当然没意见啦，可是你看佐助好像已经绝望到要自杀了……”

一次次丢脸后逐渐平静的佛系佐助面容安详（幻觉），手捧番茄（幻觉），入土为安（还是幻觉）。

“哦？好吧。”樱居然听了鸣人的话，把两人放了下来。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假酒害人，樱只觉累，却还很精神，一把揽过两人的肩，一个是没法反抗，一个是不想反抗，她左瞧瞧右瞧瞧，奇怪地问接近崩溃边缘的佐助：

“佐助君你害羞什么？鸣人淡定得很呢……”

您老是喝多了眼花了吧？！他淡定？！他淡定我写轮眼挖下来装他眼上！！你看他那嘚瑟得简直要上天的骚样！！！淡定？！

——这大概是佐助这辈子的内心活动第一次如此生动活泼了。

樱继续很嗨地说：“我们是——好兄弟！一辈子！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逐渐变小，然后她向后仰，（终于）睡去——真的是阿尼陀佛，谢天谢地。

经过这次血与泪的教训，卡卡西和佐助两人首次达成历史性的共识，把“酒与樱不能共存，一旦二者相遇，必亡”这条真理深深地刻在了心中，差点就要把这真理印在横幅挂在火影楼上。

#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鸣人被“兄弟”二字禁锢了。曾想要挣脱出这个囚笼的他，托人问她“鸣人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而自己远远地躲在暗处，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见她随风轻拂的长发，一丝一丝拉扯着他的心。他这才发觉，是他自己走进了这个囚笼，并把钥匙扔到了笼外。

“我和鸣人？我们……是兄弟啊！最铁的兄弟！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兄弟！”

兄弟。

我在你心目中，就真的只是兄弟吗？

可是，你知道吗，我不想当后背能放心托付的兄弟，我想……紧紧把你抱在怀里啊。

一时的告白或许可以停留在口腔，喜欢你……

却永远也无法压抑啊。

病房内，企图用被子掩盖脆弱的青年，湿了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