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听到“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诗句,高中又听到“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的描述,让我对于黄鹤楼特别向往。
以前对于武汉的感觉好像只是热,后来知道它是长江中下游重要的工业城市,再往前说它是“九省通衢”,地理位置扼住中国中部的咽喉。地物产丰饶,“湖广熟,天下足”;人勤劳精明,“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
奔着崔颢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而来,真正登楼后,感动我的不是这首七律之首,而且岳王爷的另一首《满江红》,让我特别感动。无论到何时,悲天悯人的情怀永远是不朽的,利莫大于治,害莫大于乱!
小时候无意看到一个电视剧中,男主人公站在高处给女主人公介绍武汉三镇:汉江把汉阳和汉口分隔开,而长江又把武昌和汉阳汉口分隔开。请注意汉江汇入长江的那一条绿色和黄色分界线,汉江水是清的,长江水是浊的,交融在一起泾渭分明。什么时候能看到长江水也能变清就好了,估计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以上的台词植根于我心里,直到三十年后,我来到了,也看到了,希望长江会逐渐变清。
还有一些收获,驻留此地,领悟到了毛泽东填写的两首词的心境。
1927年的大革命失败,让豪放如毛泽东这样的性格,也写下了下面的苍凉诗句:
茫茫九派流中国,
沉沉一线穿南北。
烟雨莽苍苍,
龟蛇锁大江。
黄鹤知何去?
剩有游人处。
茫茫和沉沉是情绪基调,烟雨莽苍苍更是找不到出路,龟蛇还把大江给锁住了。就说黄鹤楼吧,黄鹤谁知道去哪了,只剩下了一个让游人观瞻唏嘘向往的遗址。
但,骨子里浪漫乐观的人就是能从悲观中看到希望,于是在收尾处让我们看到了下面的豪气:
把酒酹滔滔,
心潮逐浪高。
到了1957年,当年风华正茂的青年成了老年人,身份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加上当时的国家蒸蒸日上,大桥的飞架又让他的内心得到了宽馀,那锁住大江的龟蛇也老实了起来,在他自己游玩长江后兴起又填写了这么一首词,也就能够顺理成章地想像得到了: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
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因此我越来越觉得:诗比历史更普遍,更真实,这一段匆匆地武汉酷热之旅,也让我在儿时的向往、迷惑也得到了实现和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