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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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冷着。

是从一阵海风开始冷的,是从一滴露水开始冷的。

太阳收起往日火爆的脾气,变得温情脉脉。正午的时候,阳光从南边斜射进窗口,探进屋里,在那盆绿萝上逗留,绿萝不解风情,它总是不分季节四季常绿。

花园里的栀子花此时正在养精蓄锐。在这样一个安静的花园里晒着太阳打盹。看似平静得无趣,那隐藏在半枯树叶间的枝干正在酝酿着的细小芽苞,极易被人忽略。它或许知道属于自己的季节即将来临,于是卯足了劲儿,把力量攒的足足的,只盼来年闹他个花香满园。

茶花没有栀子花的耐性,早已经按耐不住了,每个枝头都憋出了淡红色的花骨朵,在绿色枝叶的掩映下,等不到过年,便要抢先拔得头筹,告诉人们,它才是雍容华贵的代言人。

萝卜花,这个时候开得最好。不必仔细寻找,远远地就可以看见,高挑的身材永远是众人瞩目的,白色的小花,成串地盛放,像极了农家闺女穿着土布衣裳,骨子里却优雅万分。

百香果是很有能耐的,顺着墙根的架子爬上墙,最后竟然在墙角独占一片天地,整面墙全被它的枝叶藤蔓覆盖的严严实实,碧绿色的叶子彼此交叉着看似杂乱无章,却也井然有序。我走过,忍不住看了一眼,走远了,再掉过头来,补上一眼。那会儿,我总要惊奇于一粒种子的神奇,它当初,不过是一粒小小的种子。

路边榕树的叶子在风中时而凋落,一片一片,像蝴蝶的翅膀,落叶静美。有个小女孩在树下捡落叶,捡一片,仔细端详。她的母亲则在旁边抿着嘴笑着,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不说话,不阻止。当女儿喊着:“妈妈,妈妈。”年轻的妈妈答应着,俯下身子,对着小女孩一脸的温柔。小女孩举着捡到的榕树叶问妈妈,妈妈,树叶落下来,树会不会痛?

我为之暗暗叫绝。想不到小女孩竟然这么有爱心,满地的落叶,是榕树满地的伤痛呀。孩子的心里住着一个丰满的童话世界。

食堂的煮饭阿姨。黄昏,在食堂门前浇菜。我顺着阿姨的方向看,阿姨正在浇的是一片青葱,那一片青葱经过浇水,一棵棵都挂着水珠,嫩得掐的出水来。有一片耕耘的土地,收获满满的希望,收获后又可以重新播种,生命原本是周而复始,从不间断,从一个美好走向另一个美好。

入夜,寒星闪烁。

星光熠熠,高冷孤傲。那星光有点像青衫年少的心,总是装满着不为人知的心事。惹得人对着它发呆。夜露渐浓,寒风渐起,远处马路上灯火依然闪烁,隐约有归家疲倦的车轮急匆匆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被窝里,白天晒过太阳的被子,轻软得像一朵云,我把自己裹进去,把一天的疲惫驱赶在寒冷里。

夜里,风声呼呼,好像许多人在推门。门外的夜,竟然不是安静的,而是更像一场喧闹的宴席。席散后相约着明天再见。

                                  2018.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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