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 2024-04-12

      三年的时光很快过去,转眼就面临各自找实习单位各奔东西的旅程。叶子容去了湖北县城爸爸所在的一家油脂化工厂,有别的门路的同学也各自找了实习的地方,其余的则留在了本市的日用化工厂,即一般80年前出生的人会记得的新闻联播前那一秒的广告:活力28,沙市日化。

      叶子容被爸爸带到那家化工厂的检验室,对着那个胖胖的称呼为陈主任的女人面前叶子容喊了声陈阿姨,爸爸嘱咐叶子容工作的事一切要听从她的安排,叶子容面对陌生的环境虽然不适应,但是中专的那段生活已经给了她一些磨炼,对于即将开始的工作和生活,叶子容并没有太多担心。

      化验室的工作主要是检验工厂购进的菜籽或者棉籽的原材料的含水率及出油率等,相关设备已经很成熟,无非是操作的一些先后顺序的掌握。听说那台设备要几十万,本来很简单的几个动作也会变得谨小慎微。同在化验室的还有两个和叶子容年龄相仿的小峰和小霞,他们俩都是本地人。小峰经常和小霞有事没事抬抬杠,对叶子容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叶子容倒是希望能加入他们那样随意的交往方式,却怎么也无法说出调侃的话语来。

      工作不忙的时候,她也会听陈主任说说她的人生。说她如何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拥有很多好机会,却又怎样过着现如今平淡的生活,她其实是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女性,在年轻的时候也曾拥有很多美好的愿望,怎奈结婚生子,一路走来境况却差强人意。

      话语里含着多少的无奈呢。叶子容觉得自己一定要过不一样的人生,或者要等自己差不多三十岁左右再考虑恋爱结婚,趁着十年的青春时光,她可以尽情过丰富多彩的人生。她想起实习前到家里来找自己的小学同学徐大军,那个阳光的英俊男孩已全然不是记忆中的黄发少年。当他一口标准普通话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时夏日的晚霞正热烈绽放。他在她诧异的眼神里微笑着向她讲述自己后来的生活,填补那分别多年以来的记忆空白。末了,叶子容好奇的问他怎么找到自己的,徐大军说,我怎么会找不到呢,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你搬到城里哪里,在哪上初中,几班,后来你去上中专什么的我都知道的。我初中毕业后就去北京投靠我伯父了,受着他们的严格管教,我姐姐也在那边,我弟弟马上要去那边了,我觉得都在那里不好,所以我打算回武汉看能做点什么的。老家的房子卖掉了,家里打算买房的时候我就让他们买到这个离你很近的地方。那时候的叶子容听着,只是听着,她还没有能力将听到的话语能转化为一种感情的想像力。也许所有的话翻译成一句喜欢你更能让叶子容明白点。可是因为没说这句话,叶子容就觉得他只是在说一种事实,和她并无多大的关联。

      后来,他陆续来找过她几次,两个人走在郊区的绿荫走道上,无所顾忌的聊天。有时,他也会带她去外面餐馆吃饭,他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会很绅士的替她拉开凳子让她坐下,然后自己再到她的对面坐下来。他吃饭很小心,不像学校里的那般男生狼吞虎咽,很多时候他就那样坐在她的面前,微笑着看叶子容吃饭。叶子容渐渐明白这个男生是有目的的,当他提出说要找个媒人来向叶子容的父母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时,叶子容忽然有一股很强烈失落的情绪从心里涌现出来,脑海里有了叛逆的念头。这个猝不及防的提议忽然让叶子容清醒,这不是她想要的,要尽快远离。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情绪,只是想着不久去异地实习,很多事情是可以逃避的。所以,叶子容很高兴的告诉徐大军她很快就要去实习了,大军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平静的问了句:“是什么厂啊?”叶子容想也没多想就直接告诉他了。他也并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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