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


“丽丽,对不起。当年的你,怎么就能那么慷慨?”

十年了,我终于鼓起了勇气。

“呵呵,嘻嘻……”

于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于我,却是一辈子的羞愧与自责。

……

咦,我明明记得是夹在语文课本里的呀!怎么就找不着了呢?我把桌洞掀了个底朝天,依然不见它的踪影。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难道是被人偷走了吗?我的脑袋快要爆炸了,焦虑,烦躁不安。

“铃,铃铃……”晚自习铃声响起,我赶紧收拾好散落一地的书本,安安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却像热锅上的蚂蚁。

“同学们,今天晚上完成第11课的练习题,其它时间自由支配,看书、写字、画画,都行,但是必须遵守课堂纪律,保持安静。”

语文老师抱了一摞练习本,走上讲台,他扶了扶眼镜框,全班扫视了一圈。

学习委员林越,三步并作两步,跑上讲台。“嗖”一下,练习册飞到东,“嗖”一下又飞到西,如是再三。

“轻点儿,别撕坏了。”语文老师皱了下眉头,夹着课本走出了教室。

“耶,太好啦!”有人欢呼着。

“闭嘴!老师还没走远呢!”

林越闪到墙角,猫腰,探头探脑地朝门外瞅了瞅。

算了,先写作业吧,我努力让自己镇静,然而,笔下字迹凌乱,练习册上龙飞凤舞。

“嗖”,一个皱巴巴的纸团飞过来,砸在我太阳穴上,我抬头一看,坐在斜对面的方娟,正朝我挤眉弄眼。

“真烦!”我嘟囔着,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不用找了,你的情书被星辰偷走了,你藏的时候,他正好看见了。

天呐!这岂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吗?平日里,星辰就多嘴多舌,捕风捉影,兴风作浪。

这下好了,老师的批评,同学们的嘲笑,父母的责备,都能如潮水般把我淹死了。想想是多么可怕呀,我泪如雨下,用袖子使劲擦,可怎么也擦不干。

“你铅笔掉地上啦,别哭了!”同桌燕子用胳膊推了推我。

我转头拾铅笔,不轻意间,看见好友丽丽也哭了。她这又是怎么了,看起来比我还伤心,泪珠如豆子,大颗大颗滚落?

我纳闷了,但也没空多想,自己的事就已经乱如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忍受着煎熬,惶恐不安,等待着狂风骤雨的来临。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学期也过去了,很奇怪,谁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好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

很多年以后,和一位好友聊天,偶然得知,当年的丽丽和当年的我,喜欢上了同一个男孩儿。

我终于明白,那一晚,她的泪水,是挣扎后的放手,洒脱。在友情与爱情面前,她选择了前者。而所有人的沉默,是大家背着我达成共识,只为不伤及自尊。

……

当年的爱情,如昙花一现,美的绚烂,但也很快凋零,归入尘埃。

很喜欢那首《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所谓山盟海誓,只是年少无知……最终我们皆成为记忆中《同桌的你》,留在歌词里。

而友情,一直都在。

从小到大,我不善言辞,没少被人欺负,而丽丽总是护我周全。用她的话说:谁让你长得那么小啊,又老实,我就想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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