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时候的手机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那时候的QQ还只是盛行在网吧,用于游戏聊天的狭窄世界里,那时候的我,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偷翻着杂志,看着杂志后面联系方式都是寄信于某某地方,那时候的我们想联系一个朋友,只有一个办法,写信。
好看的信封,精美的信纸和几分的邮票,通常是我喜爱收藏的东西,因为它像一只小船承载着我想对你说的话,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你的身边,分享着我们各自身边的一点一滴。
上学的日子里最开心的一天莫过于星期五了,记得那天的晚上我趁着父母睡着,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溜出来,翻过家里矮小的围墙,然后趁着如水一般泄下的月色,向着十公里开外的黑网吧走过去,耳边伴随着青蛙们喋喋不休地叫声。
黑网吧藏的比较深,一家小卖店的二楼,总共就六台机子,还是卡的要死的那种,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已经感觉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我开了一个机子,当时十一点可以包夜,到早上五点,总共十二块钱,我一般都是想包夜,因为比较便宜。
当时比较流行的游戏是劲舞团,一款听歌使劲捶键盘的游戏,当然是因为总是按错所以使劲捶键盘。
夜里玩的人还是比较多的,毕竟是周末,周末不是盖的,对他是日历上写的,所以游戏上的人还是不少的。
我在房间里各种被虐,但我很坚强,坚强不哭,不是,是坚强不捶键盘,因为老板还没有睡觉,在我旁边拿着狙击枪骂着队友,我感觉他很凶。
当我玩得有些腻的时候,想听听歌,于是我退出了游戏房间,退出以后忽然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我随意的点了同意,然后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陌生人邀请我去一个房间里玩。
我抱着妹纸拉我的心思,呸,是抱着好奇的心思,我点了同意,然后看到房间里只有我跟她两个人。
我随后看到好友栏里她发来的消息:“要一起玩么,我看到你退出房间了。”
我好奇的看了看她的装扮和昵称,我才知道原来她是我之前游戏房间里总是排名第一的妹纸,心想难怪她知道我退出来了。
我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随手打字回复:“可以,随便开吧。”
我以为她会选择难度比较大的模式,但是她选的恰好是我都可以完成的简单模式,甚至她还可以边玩边给我打字,于是我在完成游戏以后,就打字说她欺负人,吧啦吧啦吧啦的。
然后,我妈提着菜刀砍了过来,故事到此结束……
当然不是,然后我和她就没玩过游戏,一直在打字聊天,聊人生百态、世态炎凉、美国疫情加剧世界矛盾,呸,当然不是,也就是聊怎么还不睡,游戏玩了多久了,有本事让我两只手等等。
她说她最后一次玩游戏了,看我太菜,她也只想放松,就和我一起玩了。
我呵呵一笑,处之淡然,那是不可能的,我想立马狂练一个月,把她捶屎在键盘上。
我问她为什么最后一次玩游戏了,她说她初三了,要准备中考了,那时的我初二,而且我还处于不知道中考的好坏有何用的状态。
我回复让她好好学习,等她考完,我虐她三天三夜。
她回复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回复再笑牙套掉了。
最后的时候她说:“你可以给我写信,我会回你的哦。”
我说:“我怕你字丑哦。”
事实证明我说的话,结果都是相反的,那天我们交换了地址,最后她下线了。
我拿出我熟练的姿势在夜色里狂奔,翻围墙,然后蒙头装睡,最后不小心真的睡着了。
02
时间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周一,可能是这段经历比较新奇,那个要不要写信的犹豫一直在我耳边不断环绕着。我看着我作业本上像海草一样的字体,心想还是算了,这字要用来写信不是啪啪打脸么,主要还很疼。
日子过得泛不起一点波澜,追追龙珠的漫画和连载的小说,让我觉得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这都是我自己觉得。
我记得大概是一个星期以后,而关于游戏里她的事情,我更当做是一种不经意的意外,虽然当时的意外充满色彩,但生活之中主要的基调色还是黑白。
我记得那是上午的第三节课,语文课。当时的语文老师是大学刚毕业,喜欢穿休闲的衣服上课。课堂上的氛围也比较轻松活跃,大家都比较喜欢她。
因为语文课上的纪律相对来说比较宽松的,所以一般是我看漫画的天堂,正当我在天堂里换着各种姿势遨游的时候,一个声音把我的翅膀折断,一巴掌拍回了现实里。
“丁一,你起来把文章的这段话读一下。”
我急急忙忙起身,然后低着头,拿起了书本,看着同桌给我指着书上要读的内容,我赶紧把书上的那段话读了出来。
班上的同学突然哄得都笑了,我知道同桌害我了。
“好了,坐下吧,以后上课好好听课。”
“是的,老师。”
我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像极了一个清华北大初中生该有的坐姿。
下课的铃声准时的响起,但是下课却永远迟到。
语文老师来到我旁边,然后给了我一个信封,看着我说:“我在门卫室看到顺手给你领的,还有信我看了,写的很好,记得给人家回复。”
我愣住了,过了半晌接过老师手里的信,然后习惯性地自动留言回复式回答:“是的。老师。”
虽然老师给的很隐蔽,但还是逃不过我同桌那双狗眼,在宣布下课以后,他像饿了几天没有吃饭一样,先是盯着我,仿佛闻到了我身上稚嫩的肉味,然后疯狂地向我扑来。
信,成功被夺。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今早上的古诗词我瞬间通了。
“卧槽!卧槽!卧槽!”
二狗子一连发出三个卧槽,可想而知力度之大,我更加好奇地张牙舞爪,可是依旧没有夺回来。
终于在他看信完以后还给了我,然后拍了拍我肩膀说:“兄弟,可以呀。”
我给他一个关爱智障的表情,然后拿回了那封信,心里非常鄙视他,有这么大惊小怪么。
当我打开那少女系满满的信纸时,刚略微扫了一下信上的内容,我和二狗子一样,一连发出三个卧槽,还好当时我是在内心里发出来的。
信上的字体圆润娇小,却又带着一点点棱角分明,锋利的笔锋,像一个可爱的女孩在纸上跟你说话一样,以前我觉得我的字还是可以看的,毕竟大家的字也不是多好看,二狗子的就更不用多说了,现在的我感觉我的字简直丑爆了。
不是一般的丑爆了,这里爆炸至少是太阳系爆炸。
突然想起来,语文老师在讲到一封家书的课文时,跟我们说到的四个字,见字如面。
若是见字如面的话,她该会是多么可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