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半夏
(一)
生活,有时候真像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师,冷不丁给你出一道无解的难题,让你抓狂。
这不,巧儿这几天正抓狂,连死的心都有了。
咋回事?
唉,这事儿说起来,的确让人糟心。
到底啥事?
啥事?巧儿的老公跟前妻生的儿子,要回来了,说什么认祖归宗。
原本幸福的家庭,一下子炸了窝。巧儿气得说不出话,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哭啊,哭啊,哭了个天昏地暗。
好像,除了哭,她什么也做不了。
(二)
要说巧儿长得虽算不上特别漂亮,但也称得上标致。当年,巧儿高中毕业,复读了两年,大学也没考上,还耽误了找对象的最佳时期,成了村里的大龄女青年。巧儿的妈托媒人给巧儿找婆家,最后,没办法,嫁到了离家十来里的凤阳村,老公的名字叫大伟。大伟,长得挺帅,也能挣钱,这条件看起来也算不错。只不过,大伟离过婚,有个儿子,被前妻带走了。
巧儿她妈碍于面子,硬是把闺女找了个二婚的事儿给瞒下来了。街坊邻居看到巧儿找了个又帅又挣钱多的女婿,都夸巧儿有福气。只有巧儿和妈知道,大龄剩女,只能“降价处理”。
结婚后,巧儿肚子争气,接连生了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乖巧伶俐。大伟在外面打工挣钱,巧儿在家带孩子。后来,巧儿还在村里当了代课老师,虽然工资不足一千块,但每天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还能辅导孩子学习,过这样的日子,巧儿很满足。
(三)
大伟是二婚,但大伟妈却看不上巧儿这个儿媳妇,因为大伟第一个媳妇儿有正式工作,而巧儿虽然有文化,却没有工作。儿子每月挣那么多钱,巧儿每个月挣不了仨核桃俩枣儿,连一家子的零花钱都不够。更可气的是,儿子每月工资,还都一把交给了巧儿,这让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动不动就拿巧儿没工作说事,巧儿却拿婆婆没办法。大伟挣的钱,巧儿不敢花,都存起来了,除了自己的工资,还趁周末去打零工,省吃俭用,连一身新衣服都不舍得买。
大伟有个嫂子,人长得漂亮,说话办事都很厉害,在村里当妇女主任。不光婆婆害怕大儿媳,全家的大小事,基本上都是老大媳妇拿主意,连大伟都听嫂子的话。嫂子也有些看不起巧儿,经常在村里说,如果不是她当妇女主任,巧儿连代课老师都当不成。
不过,巧儿这个人,不爱跟他们计较。只要老公的钱还上交,而且,儿子女儿听话懂事,学习成绩都很优秀,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巧儿知足了。
(四)
突然,有一天,婆婆来传“圣旨”,她的大孙子,也就是大伟跟前妻生的儿子,要回家来了,让巧儿快点准备准备,房间、床铺、洗漱用品……
犹如晴天霹雳,巧儿懵了,呆在那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明白过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嚎啕大哭。
“嚎什么丧?怎么?你难道不想让我的大孙子回来?没门儿!”说完,婆婆气哄哄地走了。
农村人一般都知道,两口子离婚,男孩即使被妈妈带走,大部分都要回来找爸,认祖归宗。当初定亲的时候,巧儿跟妈也曾经担心过这个问题,但后来一结婚,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不过,那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巧儿哭着给在外面打工的老公打电话,老公却表现得云淡风轻:“儿子既然想回来,就回来吧,盖房子,娶媳妇,我给他办。”
“那我跟两个孩子怎么办?”巧儿愤怒,委屈。
“什么你们怎么办?不就是家里多了一口人吗?又不影响你跟这俩孩子,我挣的钱,再养一个孩子也没问题。”
巧儿直接摔了手机。
嫂子听说巧儿不愿意让那个孩子回来,在村里公开扬言:“她不想让回来?可惜她说了不算!”
(五)
巧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接受那个孩子?巧儿明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主,婆婆、嫂子,还有老公,他们已经亮明了态度,就凭自己,根本挡不住。
接受那个孩子?不,巧儿觉得自己接受不了。家里冷不丁多出来一口人,绝不是做饭多添一碗水,吃饭多双筷子的问题,可能根本没法面对,根本坐不到一张饭桌上。听说那个孩子,差不多快二十岁了,学习成绩不好,早早就辍学了,打工也挣不回钱。按照农村的习惯,那个孩子来了之后就该张罗着盖房子娶媳妇儿了,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的积蓄,估计一下子就花得差不多了。
巧儿想过离婚,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自己有能力养活两个孩子吗?而且,等孩子长大了,也要找爸爸,怎么办?
巧儿甚至想到了死,可是,她真的舍不得自己的一双儿女啊。
她能做的,只有哭。
泪的源头,是心中的无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