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熟识的杨姑娘前两日找我聊天，话语苦闷，无非青年人常面临的恋爱问题（“哎呀我和他没有未来，可我还是好喜欢他”）。她显然把我当作文艺青年，向我讨教些风花雪月的事；我只好泛泛而谈，安慰她些许，心里想的却是怎样快快把话题转移至卓同学。
卓君是我好友，也正是因为他，我才与杨姑娘相识。当初姑娘第n次发给他好人卡，并且抛出重磅炸弹男友一枚；卓君伤心欲绝也做了些吸引眼球的事（还好和女生本人无关）。八卦如我，也只能泛泛安慰男主，未曾想姑娘本尊主动联系我攀谈。原来先前卓君曾将我的一篇小说拿给她看（“唔，我想让她了解些她不曾经历过的我的生活，比如说你笔下的”），由此杨姑娘认定我是情感纠葛的合适倾听者。不过她也只和我谈到这一段单相思的缘起，他对她献过些殷勤而她觉得性格不合加之异国恋爱不靠谱；她说很抱歉，希望他不再执念于幻想中的她，真真切切地找个好姑娘。
此后洗心革面的卓同学果然再不提她，有了一见钟情的女生并陷入长期追求过程。本以为两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却不想杨姑娘上月回国，卓君接机；然后卓君一蹶不振，连追求中的女神也不搭理。作为八卦分子，我嗅出其中大概有杨姑娘的干系；但这小子守口如瓶。可是杨姑娘竟会和我主动提起。
“一直奇怪他为什么始终喜欢我，仅仅高一一年的同楼层隔壁班同学，时常见到而已，即使有了解也不多。何况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联系寥寥，看来他喜欢的，只是幻想中的我。”
还好这么多年你对他没感觉，倘若十动不拒而在一起，他必然会对你的一颦一笑都不满意。漫长时光对幻影的痴恋将演变成强大的控制欲；你不是幻影，他要把你变作幻影。
然而杨姑娘甚至没有“十分感动”过。
“这么多年，说是喜欢我这么多年，付出在哪里？我没有看到，完全是一个人自娱自乐的独角戏，对着心中幻影献祭。”
他说对你好，期中考前一厢情愿帮你补习却只变成聊天，你嫌弃是烦扰；期末考前拿了我的政治习题册去献宝，他清楚你的政治成绩总是拖后腿。我记得这些，可你要的当然不是这些。初到异国的孤独无助，与好友吵架后的伤心绝望，有些在日记里写下来了，有些发个45°自拍后就忘记了；真心实意喜欢她的人，应该会在这样的时候通过各种联络手段陪着她吧，意识到要陪她，或者关注了日志更新突然想到得陪她。
很明显卓君并未这样“付出”。他觉得自己对女孩足够好了，能为了她伤心流泪洗心革面（所以她就得喜欢他是么），更别想让他申请读博奔赴异国陪伴她（喂喜欢这么多年了为她出个国算什么）。
如果是初见的 crush 自然不必“付出”，可怕的是经年累月口口声声说喜欢却仍停留在 crush 的层面上。这只有两种可能：爱上心中幻象如卓君，或者是自我中心不屑“付出”的必要性。至于后者，我已不再介意有人把这种行为粉饰成“互不依赖相敬如宾”。
恋爱永远无法依靠口说无凭纸上谈兵的诚意。
文/沈宛璃
201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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