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冰冷得瘆人,我扔下手中的手机,颤颤巍巍地,一步,一步走向屋顶的那端。
皓月当空的十九楼,我从这里跳了下去。因为我“心理承受能力不好”。快高考了,也撑不住周围关系的复杂。
风从脸庞划过,我落了地,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脑海中浮现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但也都像风一样一笔带过了。
我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一阵头晕目眩,轻飘飘地,也不知到了哪。
“唉,又是一黄毛丫头。”我的面前站着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拿着手铐,翻着一本旧帐,这本子虽是轻薄,但却好像翻了很久。
他们似乎讨论了很久很久,我的脚都麻木了。
“你阳寿未尽,要是你真想死,我们也没办法,可现在我们还不能带你去另一个世界。”
“再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清楚。”
转眼,我又站在了那郊区闲置的十九楼顶,手里依旧拿着手机。我尝试着迈开步子继续轻生,但我好像做不到。
闭了眼,脑海中浮现一幅幅不被忆起的回忆。
父母把自己带到小饭馆,我吹灭了蜡烛;我站在台上演讲,父母在台下,眼里满是欣慰;初三那年,我顶着中考的压力和与父母关系的冰点,好朋友们来到我家,为我做了一顿大餐;好不容易考了年级前十,老师一个劲的夸我......
我望了望远处,夜幕当空,群星闪耀。
我想着,此刻父亲应该躺在沙发上,盯着手机,看看有没有我的消息,母亲在一遍又一遍地热着饭菜,等着我的回来。
我用身上仅有的几块钱买了夜班车的票。我再次站上十九楼,车还未到,我依旧吹着风。
这次,也许不能这么轻易再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我慢慢地想,仿佛在我心中黑白的世界有了一点点颜色。我好想重拾希望。
翻翻包里,有那份我写的遗书,真是幼稚至极。可笑。
忽然手机在手中震动,在此之前,我早已习惯了振动模式。这次,我将声音调大。
来电显示 “爸”。
我手中颤抖着,长叹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声音很复杂,混着麻将敲击桌面的声音和赌博的谩骂声。“一个人鬼鬼祟祟又跑到哪里去了?!啊?!你晓不晓得你这个样子我们管管你已经很不错了啊?!”
良久我没有说话。
“我......在十九楼顶。”
“哟,吓唬老子呢,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我不知道?赶紧的回家去,马上高考了你不上大学别来指望老子!”
电话中断。
寒风拍打着脸颊,心里又涌起一股难受的感觉。
我没敢再打给他人,我的同学一定在名牌店里逛得不亦乐乎,我的老师早就烦透了我,一定在给班上好的学生加油鼓气,我的母亲一定在和别的男人私奔。
我的心好像变得苦透了。
月亮依旧摆着那张脸,星星也闪地微弱。
自卑,恐惧,恶心。
下辈子,我不愿再这样痛苦了。
我从十九楼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