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彼岸花(01)

她叫刘陵,那一年她17岁。

汉朝也有一个公主叫刘陵,是孝武帝时期淮南王的女儿。可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刘陵并没有那样显赫的家族背景,她只是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里,享受着与平凡女孩一样的成长经历。她和汉朝的刘陵唯一的共同点或许就是:同样是天生丽质,同样可以让众生为之倾倒,同样生在江南的她们,有着水一般流动的柔美。只是淮南王的女儿要妩媚些,而现在的这个刘陵,着实要清秀得多......

刘陵17岁那年上高三。就在那年,她所在的中学倒闭了,她被迫和其他同学一起迁到A市的重点中学来。

刘陵的父亲是个警察。可能受一些警匪电影的影响,有很多人会觉得警察的生活和普通人的有很大的区别,甚至觉得他们是正义的化身,雷厉风行,俨然成了很多年轻人的偶像。可是,刘陵眼前的这个父亲警察却未必。在刘陵眼里,他或许只是个父亲,笑容里藏着一份慈祥和友爱,而眼神中也时而又令人难以靠近的威严。在刘陵的意识里,所谓的正义,也并不完全靠他父亲那样职业的人去维护——正义有时可能仅仅存在于心中罢了,是不能用来作为舆论武器的。至于警察,兴许只是维系家庭收入的一种职业罢了。每个行业都会有败类,所幸的是,刘陵的父亲是个本分的人。

在刘陵那个年龄,一切都很清晰,像水晶般透明,她们的眼中没有一点杂质,美得像一棵棵屹立在学校池中的荷花。亭亭玉立,却又色彩鲜明;香远益清,却从不肆意张扬。

那个年龄,也是暗潮涌动的年龄,心里怀报着那些小小的秘密,像一个个活泼的兔子在梦里乱蹿,却深怕被人窥探,提心吊胆不得终日。

那段年龄,是可以谈理想的年龄,也是可以有无限憧憬的年龄,更是可以流于表面任性挥霍的年龄。因为他们的人生一切都还很简单,生活的大门还没打开,所有的沉重对他们来说总感觉有些遥不可及,甚至是空洞。

可是,对于刘陵来说,有很多事情似乎并不存在,又或者,她从不在意。比如说在那个人人都相信并无限憧憬爱情的时代,她并不稀罕,她甚至觉得爱情随处可得。当然,人有这样的自信,必定需要自信的理由,否则就难免显得有些狂妄自大。刘陵自然有着充分的理由,她的特立独行,她的天生丽质,使她永远鹤立于鸡群。

刘陵一转到新学校的班级后,就立刻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冲击波。先是班花的男朋友认她做妹妹,引起班花和其男友险些分手,虽然她们最终还是和好了,可是,从此后班花和其男友的争吵就一直不曾停歇,并仍然禁止他和刘陵联系。后来又是班级女生内部的明争暗斗,所有这些,矛头其实都直指她。

对女生而言,她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威胁。没有人愿意因为她的到来就心平气和地坐下来重新排资论辈,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原有的稳态还是被她这个外来人给打乱了,于是人心惶惶。

对男生而言,她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林妹妹。有人看到她就像贾宝玉初次看到林黛玉一样,似曾相识;有人看到她就只觉耳目一新,如一阵伴着荷花香的清风迎面而来,沁人心脾;当然,也有不少荷尔蒙分泌过多的粗俗的村野樵夫看到她就忘乎所以、想入非非,满脑子格调极低的东西。可无论怎样,她总是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吸引你,却又抗拒你,使你欲罢不能。

她的美,是一种不自觉的张力,让同类莫名地不安分。可渐渐地,她们也开始接受了刘陵,因为她们开始有了一个共同的认识:刘陵是善良的,虽然她的到来给很多人带来不便,但并非她的本意,她们强烈地排斥她,更多的只是出于自身的恐慌和嫉妒。

她的美,也是一道没有修饰过的风景,时时让路人伫足,却找不到一个贴切的词去赞美她。

可是,她却又是低调的,基本上很少在班上说话,她无意成为班上的焦点,无意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却无可奈何地引来越来越多的关注。也许正是因为这份不露痕迹的低调,更让那些男生对她有着一份忽远忽近的存在感吧。

年少时男生的审美观大抵是传统而单调的,清雅些、秀丽些、内敛些,加上一头拉直的长发,加上安静的姿态,自然就有成群结队的人钦慕得神魂颠倒、死去活来!可是少时的爱慕又是那么简单纯净,那些美,其实只要远远地静静地看着就很好,很好!或许不需要走近,更不需要捧在手心。这些纯粹的感觉,怀着极大功利心的、肉欲横生的成年人是不会再有的。

不久,便不断有别班的男生慕名而去一睹她的芳容。因为各自心怀鬼胎,喜欢她的人可以从宿舍排到校门口,可是讨厌她的人自然也可以校门口排到宿舍。(男人向来喜新厌旧,也正因为这份喜新厌旧,使女人之间的斗争变得旷日持久、易反易复甚至是见缝插针。)

从这个角度来看,对她而言,爱情的确是一件唾手可得的廉价物。又或许是因为太廉价了吧,她从不相信自己会对某个男生动心,从不相信她可以投入地爱一个人,更不相信自己理想中的爱情会在尘世中降临。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不需要任何爱,可以对着人潮涌动的爱的状态无动于衷。所以,面对游离在她眼前的那些不断奉献殷勤的男生们,她一次也没有动过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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