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十一月二十四日，霜降未几，适晨课昏闷，出外信步，记所见闻。
此地为终南北麓，长安南畔。前日雪降如盖，村镇中消融已殆，而遥望山中，远近仍白，方知山中雪不化也。空气清泠，神气顿清。
校后有荒野，约四五顷，遍生蒿草，接村陌，余名之荒原，爱其荒凉常至。今亦至此诵读如故，少倾，举首视山沼，则晨气映日，碧空如洗，山谷晦明如画，又兼雪莹，十分清洁。荒原低洼，雪水成镜，罗布其中，更添清冽之气。
忽而，自西北破空而来双鹭，盘旋至余正前十余米处徐降入水，双鹭四影，雪白艳丽，姿容绝尘。其体如巨鹅而长腿细颈，通体雪白，喙黄且长，目如点漆，气如闺秀而优缓。鹭入水中凝神细步，警然四探，似欲捕，然此焉有鱼乎？其为寒鸟乎，仙鸟乎？余不得知也。
当此时北面又来一鹭，亦入水，前双鸟惊起盘桓，此鸟亦起随，已而翅影掠风，清美非常。数度后，前鸟遽南，后鸟仍入水憩，左右勾首，良久乃起翔，啼叫嗒嗒，与凡鸟不同，自往南山中去矣。时已届冬，余度其或未为南飞寒鸟，但言山中仙鸟更妄，仙凡之间岂止殊途，余可得见其美亦幸矣！
零九.冬月
于西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