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因为喜欢“如萍日记”这个微博,突发奇想重过了一遍《情深深雨蒙蒙》和《烟雨濛濛》。果然年轻时的琼瑶和后来的琼瑶对于男人和女人的看法有很大变化,这是顺带。
其中何书桓发现陆依萍在玩弄他感情的时候对依萍说:“好美的一张脸,好丑的一颗心”
以及王雪琴第一次出场时的人物描述大致是:年纪不小了,但是很会穿着打扮,长的也很美丽,身材还没有走形。
按何书桓的话,王雪琴也应该是“好美的一张脸,好丑的一颗心”。但是《情》里边陆依萍不仅努力追回了何书桓,还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就算《烟》里边最后陆如萍自杀,陆依萍和何书桓忍痛分手,但琼瑶依然把依萍刻画的有恨有爱。那么,同样是“好美的一张脸,好丑的一颗心”为什么王雪琴就翻不了案,为什么雪姨敲门的鬼畜经久不衰?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回头看过去的影视作品再经典再用心基本也都有人物角色”脸谱化"的弊病。而当今时代,人物形象立体化在影视作品里已经越来越普遍,甚至出现一人四角、一人七角的剧本子,中国真的不缺人才只缺风口啊,这又是一句顺带。
这两天李小璐的事情又星星点点吊足瓜民胃口,不得不思考了一下为什么这世间不乏“好美的一张脸,好丑的一颗心”。
所以据以上种种、闲来无事写了这篇《王雪琴忏悔录》,也解释了一下宠物猫狗越来越多的原因。
此文引用了《烟雨蒙蒙》、《情深深雨蒙蒙》、《闯关东》以及《八号当铺》、《深夜食堂》、《金枝欲孽》的部分框架,进行了拼接和续写。对于王雪琴决定出轨时的心理建设,由于阅历有限,可能存在逻辑上的不合理,另外在复核的时候时间线似乎也有很大的问题,这个我就自己吐槽一下吧。写作一定是有私心的,最起码的期望是可以听到别人的批评与建议,欢迎留言讨论。
王雪琴灵魂出窍 遇光目回忆一生
王雪琴偷情的事情败露后,陆振华也很快死去。投靠魏光雄的王雪琴才知魏不只她一个女人,没有利用价值的王雪琴整日被魏暴打虐待、以泪洗面,时间长了尽连哭都哭不出来,还沾上了大烟。
一日,王雪琴吸食过量大烟后不省人事,魏光雄见她半死不活,便将她丢弃在废旧仓库里任她自生自灭。
昏迷中的王雪琴,魂魄已经随黑白无常到了地狱的摆渡集市。集市上做灵魂超度生意的店鳞次栉比,王雪琴因无人为其安葬,所以手上没有几个冥币,她只得挑看起来生意冷清的店铺。走了二十几条巷子终于看到一家叫八号深夜食堂的铺子。
走进八号深夜食堂,这是一间不到30平的屋子,几张条桌将橱柜围起来,四周还加了一圈摆放寿司手握的旋转带,靠墙有几张卡座。王雪琴瞟了一眼这些精致寿司的名字还是有些意外,比如续命十年、事业长虹、万人瞩目、自定义转世投胎等等。
“您好,王雪琴女士,请挑个自己喜欢的位置坐吧” 店里除了王雪琴就是面前这位脸上有道刀疤的老板,老板指着旋转寿司说:“这是已经做好的菜品,如果您对摆渡有特别的要求,如果我做的出来的话,我也可以做给你吃。”老板看着失魂落魄的王雪琴的魂魄,料其也没有什么钱财便说,“你可以给我讲你的故事来换一样菜品。”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哦,你当然知道,你是阎罗爷”“其实我只是一个做摆渡生意的生意人,你可以叫我光目。”
王雪琴自离开肉身,在来地狱的路上想了很久,加上长期吸食大烟意志很是消沉,早不是那个泼辣刚烈的雪姨,脑海里全是生前的一幕幕。她此刻倒十分希望有人能听听她这平凡而作死的一生。可刚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光目老板”王雪琴问到:“如果我的故事实在无聊,是不是也不值得抵做钱币?”
老板光目回答:“不必担心”
“可我是个罪人,我害的陆家一家老小倾家荡产,骗了陆振华一辈子。我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是你的故事将你从过去送入未来,只有故事能让你想起你是怎么样从原来走到现在,当你饮完这壶孟婆茶,你会忘记这一生的一切,只有故事可以永远留下。”光目泡了一壶孟婆茶,茶壶是透明的,壶中茶叶屡屡上升,片刻一股醉人的茶香飘溢在小店里,王雪琴感觉到心神开始变的宁静。
“我原是山东人士,还没记事的时候我家算当地的大户人家。我爹的原配夫人得了一场大病后就不能生育,随即纳了二姨太,过了些年又纳了我娘。我娘生的美貌而出生穷苦,性子又是任劳任怨,为了让一家老小吃饱,娘嫁给了那时还是殷实人家的王家。我从小就习惯了一群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家庭生活。
五岁那年家乡大荒,连年吃不到一顿饱饭,我家举家逃荒去关东。一路颠簸下来,大房太太病死在了路上。娘平日在家干惯粗活身板硬朗,平平安安到了关东。到了关东,一家十几口人只剩下了我爹、我娘、二姨太和二姨太的一儿一女。
刚落地时,关东人烟还很稀少,土地肥沃终于可以不愁吃饭,但是我们暂时还没有自己的土地,爹也从地主降为佃户,家里需要动弹的活比在山东时还多。二姨太不愿做粗活,耕作就被两个男丁和娘包下来。就这样二姨太还每每借口他的儿子腰疼腿软,经常将农活抛给我娘一人去做。
到了我十二岁那年,我也开始下地帮家里干活,有一天我去地里掰玉米棒子不小心划到脸,娘给我包扎的时候,我看到镜子里娘的双手又黑又粗,美丽的面容越来越粗糙,满是风霜雨雪。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白嫩细滑的,再瞅瞅镜子里的自己,我娘小时候时大概是我现在这个模样。这两张脸,这两双手,像是丝缎与麻衣的区别。
此时,二姨太又装作病恹恹的样子来指唤娘做家务,她面带着笑意不过是想让心软的娘不便推辞。一旦娘没有顺遂她意,她必定立马拉下脸来讪讪离开,不几日后家中唯一的壮丁又会腰疼腿软,留给娘的活还是一样繁重。爹性本善良,不过他太过宠爱儿子,使得二姨太母凭子贵日益骄纵,时间久了二姨太对娘有不敬之举时爹也习惯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会,坐在院子里抽旱烟的爹必定听到了动静,他和往常一样装聋作哑。
我看着倚在门框上的二姨太:虽如扶风弱柳,腰背线条却顺畅笔直。人虽不美,皮肤却还白皙。娘不得不被比下去。那时我默默立下了一个誓言:我王雪琴此生不要再像娘那样为奴为婢,我要过衣食富足的一生,我要把自己男人的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次日,一家人又在地头干活时,我装作俯身除草爬出了我家租来的那片苞米地,向县城跑去。大约跑过了十几户人家的田地,确定再往前跑认识爹的乡邻寥寥无几,我本想放慢步伐喘口气,却生平第一次感到浑身轻快有力,脚下的泥泞小路像棉花一样柔软,身边的田地散发出谷物的清香,连风都是凉爽的。多年后我在傅文佩书桌上拾到一本书。。。。。。
王雪琴说到此处,往日的嚣张跋扈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光目给王雪琴盛了一盏孟婆茶。王雪琴抿了一口茶,苦笑一声,用手腕抵着额头继续说:
“那年我在傅文佩那里看到过一本书,我才知道那天逃跑时那些所有美妙的感觉,它们叫做自由。
跑过几个山头后我到了县城上,此时已经又累又渴,怎么办呢?自由的感觉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太阳已经不再炙热,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了一会儿,突然想起爹带我去地主家交过几回租,凭着模模糊糊的记忆我摸索到了地主家门前。但是我不能进去,这样爹很快会找到我。爹倒不至于打骂我,但我再也不想听二姨太在人前人后对我的数落。
在我思索如何向地主家讨碗水喝又不惊动爹的时候,隔壁大院的门吱开一道门缝,一道微光从中洒出,光线中露出一颗毛呼呼的脑袋,那人向我张望过来。
“你是谁?我没在他们家见过你,你来做什么?”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我是王雪琴,我是他们家佃户的女儿,我路过此地想讨口水喝。”
“那你怎么不敲门呢?”
“你又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朱传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于是我一股脑的把当天逃跑的经历讲给他。他听完整个身子站在了那道门缝中间,他身高高我一头,那时关东男人们开始剪辫子,他前额那片头发才刚长起寸把,所以在背光里是毛乎乎的。
“你等一下,我问问我娘。”说完回身跑进院子。片刻,男孩和他娘一同出来将我领进院子。婶子一脸慈善,五官和我娘还几分相似,我对她立即生了好感。婶子先招呼我吃了饭。那回锅馏熟、被蒸锅水打湿的饭菜美味极了,我吃的狼吞虎咽。
吃完饭才注意到院子里有不少布匹,还有一些唱戏穿的衣服。饭后婶子去地主家里说了我的事,她看我和传武哥哥玩的欢乐,便求情让我借住在她家里。
第二日吃过午饭,就见爹压制着怒气进了朱家院门,和朱家草草打了个招呼就开口训我,刚训几句,婶子上前为我打了圆场。
“听口音,大兄弟你也是山东人吧?”
我爹的火气消了许多:“是啊,我逃荒来的,有七年了。难道朱家媳妇也是山东人士?”
“是啊,我也是逃荒来的,不过比你早两年。快进来坐坐吧,大兄弟”他们谈着谈着爹不仅气消了,婶子还帮我找了份事做。婶子家是做布料生意的,她说看着我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儿,推荐我去裁缝匠那学做戏班的行头,这样一来我既可以补贴家用又不必再去耕地锄田,活受那些洋罪。
从那天起我每日早早出门赶十几里地去县上学习缝纫手艺,师傅开始传授手艺后我正式成了学徒弟子,搬到了师傅家住。我见娘的机会越来越少,但是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我可以每天见到传武哥哥。”
王雪琴脸上开少女般的甜蜜笑容铺展开来,虽然她已经是一介孤魂野鬼,可是脸上还是散发出粉红色的红晕。可见这段回忆在王雪琴的一生里足够甜蜜。
“传武哥哥长我两岁,每天野袍子似得爬墙上树,他不太爱学习,其实我也对读书没什么兴趣。但是传武哥哥在武术方面颇有天赋,每日与武行的人厮混,偶尔也来和戏班子的武生过招。我日日熏陶在其中,也迷上了武旦。晚上收工传武在院子里练武的时候,我就在边上唱几嗓子。传武说我唱的极好,还拿着缨枪和我对戏。我虽唱的不错可不能以此谋生,戏班子那时是最下贱的职业,比不上晒着太阳在地头干活。我也不求以此为生,传武哥爱听,我唱给他一个人就够了。
传武和我说过,等他长大要去黑豹子麾下做一员大将,打鬼子,做大英雄。当时日本人已经控制关东有一阵子,许多壮丁被虏去做苦工,传武他爹就在送货的时候被虏去金矿做苦工,据说还成就了一段传奇。打那以后传武就立志要把鬼子打出关东,把鬼子打回东瀛。后来来了一支钢铁之师在关东将鬼子横扫一片,声震黑土地,那部队的头领便是传武说的黑豹子,黑豹子陆振华。呵。
这样过了三个年头。我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我和传武的婚事两家大人早已默契,就差一纸聘书。这辈子我就差那么一点点。”王雪琴没有察觉自己脸上已经挂满泪珠,配着她这张煞白的脸,让见者怜惜。
“那天我正在做工,传武顶着一头汗水跑来和我说他应征进了黑豹子的队伍,立马就要去军营集训,很可能不久就能上战场。传武亢奋地说他已经等不急要上战场杀鬼子,还说他一定会活着回来,回来就把我们的婚事办了。
谁知他是一去不返,没过多久战场上捎回来传武战死的口信。我感觉我的人生被撕裂了。
一年多过去,始终没有找到尸首,朱家婶子是个坚强的女人,我多希望我娘能像婶子一样坚强。婶子挽着我的手说:“闺女,朱家对不起你呀。不过万幸传武走的时候亲事未定,你还有回转的余地,速速让你爹娘给你许配个好人家,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女儿家自求多福吧。”
“婶子,难道传武走了,我就不能再来朱家了吗?”
“说的什么话,婶子永远当你是亲闺女。只不过,传武已经没了音信,这么长时间怕是真的凶多吉少。婶子是心疼你才叫你早点嫁人。”
“这兵荒马乱,嫁人就能安宁吗?我不嫁。”我和婶子依偎在一起,没有再多说什么。
时局变化太快,没过多久关东百业萧条。我做工的裁缝店只好暂时辞退了我,我只得和婶子告了别,暂时回娘家去。
在县上时隔段时间就可以见到娘,每次她都说自己在家过的很好。回到家里再见到娘,她那憔悴的面容再怎么掩饰都藏不住,更何况她根本没有几样可以修容的胭脂水粉。想必二姨太的手段娘吃了不少。
“哟,雪琴回来了啊,今天可不比往日,你要是早和传武把婚事定了,现在也不至于再回娘家来受苦。可怜的雪琴,啧啧啧,怎么这么命苦,看来以后你还是得下地干粗活,可惜了这双巧手。”一进门二姨太不停泼我冷水,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
呵呵,想来也是可笑,我从二姨太那里学会了日后在陆家生存的本领,但是最终我也变成了她那样的人。
王雪琴定了定,那少女脸上特有的红晕永远的消失在她冷峻的眼神里。
“我又过起了忍辱偷生不是滋味的日子,有时候我恨娘的木讷和爹的冷漠。终于有一天二姨太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我做完家务坐在灶台前用牛油润手的时候,二姨太鬼一样出现在我身后,又是一通冷言冷语。起初我像往常一样在心中念咒来忽略她那刺儿的声音,直到她触碰到我的灵角。
“你还爱护你这双手做什么,搽的再白净也是没人能看到了”
听到这话头不对,一股怒气上来,我说:“你再敢狂言我不会饶了你”
“呦呵,翅膀硬了,还敢顶嘴了。你那个朱传武早就死了。”二姨太用手指戳着我的脑袋咬牙切齿的说:“你搽给谁看,你搽给谁看?”
我骂不过她,气到极点,又气又恨。我的传武哥哥要是活着她有十个胆也不会如此放肆。可是我的传武哥哥死了,他死了,而这个婆娘还不放过他。我的视线已经被眼睛里的泪水档的模糊不清。我随手抄起灶台上的家伙挥向了二姨太。几滴带着温度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等我回过神来,二姨太已经倒在我脚下的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