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梦了。
我总是在做梦,无论是醒着还是睡去。
我知道不能流连的交界处,我的记忆像风化的建筑物一样,一点点斑驳在我迷离的地方,细碎得难以聚拢,随风而去,无可奈何。
“喂,我……”即将出口的话语又被空白席卷而去。
我知道我遗忘了一些事,夜晚中的我渐渐开始入侵白昼的意识,它被我一次次抛弃,怨恨我的半途而废,见死不救,报复性地强留著记忆的衣角,缓慢而坚决地将记忆撕裂,拖拽而去。
“喂,我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我要出发了。”
“去哪?”
“去找你,你们。”
“……”
我关闭了闹铃,电子音乐的声音往往在晨曦时刻伴随着哭喊声将我扯入晨曦的阳光中,这次,不需要刻意的提醒,将归途的铃声轻轻地摁下,不留退路。
出发即是归来。
(一)
睁开眼,看见的是一片沉默的景象。
黄昏?清晨?
无人的街道,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烟火气息。
我看不到他人的存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踩着屋檐下摇晃的阴影前行,这是我遗失的梦境,而我破碎的记忆被藏在哪个角落?
我看到了天上飞舞着白点,是鸟儿?纸?
白点离我越来越近,离开了阳光范围,跃进了黑暗,瞬间吸透了阴影的色彩,变得斑驳灰暗,然后像被黑暗灼烧了一样,点点化为灰烬而下。
天空中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白点,随着太阳升起,阴影逐渐缩减。白点自通红的光亮中而来,飞蛾扑火般消逝在阴影中。
我不记得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一寸寸朝我逼近的阳光是否会消逝我的身影。迷茫地左顾右盼,灰烬在风中飞舞,飘过眼前,几缕细细的烟丝缭绕在睫毛前。
我闻到了烟火味,环绕了周围的一切。
我照射到了阳光,眼前充斥了白光,我抬手遮挡,白光穿透了一切阻碍照入眼睛。
我闭上眼,仍是满目白光。
我觉得我瞎了,我只能看见白光,无法看见其他任何事物。
慌张地伸手触摸,摸到了粗糙的墙壁纹路,我还在,我并没有融化在阳光里,但我只能看见光亮。
我的手能感受到阳光升起后渐渐敷上体表的温度,温暖了我被晨露凝冷的手指。
沿着墙面摸索着走,不一会就走到了尽头。
我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前路为何。无奈只有白,纯粹而耀眼的白,眼睛酸胀得开始泛出眼泪。
我不能回头,我肯定是要去往前面,那里有什么,存在着。
我尽力屈伸去触碰前方,有棵树也好,让我知道前路方向。
急切地抓挠着周围一切的空气,阳光,烟火气息。
我抓到了另一双手的微凉的手指,因为猝不及防,我用力的抓握挠伤了他手心的皮肤,指夹缝中留有脱落皮肤的碎片。
对方很快抽手,反抽了一口气。
这是我梦的漫长时间中,炫目的白光中唯一听到的声音。
我醒了。
睁开眼,阳光直直照射在眼睛上,我伸手挡住光线,窗台上有个小小的阴影。
小小的,圆圆的,黑黑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