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军号(连载八)

今儿确实是有点忙,但是真的不是过节去了。今儿可是中元节,别说的吓人到怪的。只是单纯的有点忙。

天灾人祸我们总是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又是无法预料的。前段时间九寨沟地震,全国人民都在关注。在之前是茂县的山体滑坡,最近几年的四川真的是多事之秋。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灾难。

记得08年的汶川地震。那时候的我还在当兵。当我知道这个事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那时候通讯不像现在,而且我们当兵的时候是不允许玩儿手机的。

里氏8.0的地震震惊世界,但是我们中华民族从来不惧怕任何灾难。遇到困难总是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地震对于我来说,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知道危害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形成,不知道在发生地震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自保。更别说如何救人了。但是我们真真的是去现场救灾了。

合子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合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他跟我一样虽然谈不上害怕,但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场是什么样子的。道路是否畅通,通讯是否正常。

进汶川的路断了,我们只到达绵竹。昔日喧闹的城市已经变成了废墟。我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下手。远处的老王看着变成废墟的城市失声痛哭。那种感觉真的让人动容,恨不得抱着他一起哭。

那时候我的只知道老王是德阳的,却不知道他是德阳绵竹的。我们脚下的地方就是他的故乡,而他的亲人正在废墟之下不知生死。之后的我才明白他的痛苦,入伍五个月之后的第一次回家,竟然是这样的场合,而且自己的家人生死未卜。我知道他的痛苦,但是却无法感受他的感受。

凌晨一点多的绵竹在废墟之上的那些人,穿着朴实的军装,用双手在刨着废墟。他们不敢用铁锹,因为害怕伤着幸存者。没有在聊天,只能听见石头的声音。这时候地又开始剧烈的摇晃。营长大喊,快点撤出来,有余震。

从废墟中跑出来的我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吓得。但是废墟中还有一个人没有撤离还是在废墟中寻找着。这是合子快速跑了上去硬生生的将他拉了回来。没错他是老王。

没有人去责怪他,因为我们都知道他的痛苦。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点这里有动静。我们一窝蜂的跑了过去,也顾不得余震了。将石头拿开,里面确实有动静。还有人急促的呼吸声。我们把他抬了出来。身边的护士马上过来把他抬走进行治疗。

没有人感觉到累,没有人在哪里叫苦。那时候的我们或许已经不在是我们。那种心里的坚定是怎么也拿文字写出来的。

五天了,我们在绵竹待了五天了。确实有不少幸存者让我们救了出来,但是也有一些尸体被我们抬了出来。

假如没有这场灾难,他们还是一群鲜活的生命,可是这一场灾难,唉……

摸了摸背包,已经没有吃的了,水也没有了。疲惫的我们坐在地上,没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小宇。”路加把我叫醒。拿出一包压缩饼干。拿出自己的碗筷,把饼干放在碗里,倒进一瓶的乱泉水,拿着筷子搅了搅。说道,吃吧。

我看着泡在水里的饼干,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就这样我们一个班八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一袋压缩饼干和一瓶乱泉水。很久之后的我跟路加用同样的方法弄着同样的饼干,却一口也吃不下去了。我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吃下去的。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在饥饿的时候,别说是饼干了,就是观音土他也吃的下去。

虽然这几天全国各地的救援队伍陆续的来到了灾区,但是有些人却只能永远的埋在地下了。

我看着一排排的帐篷,看着一个个逃离死神的人们,一群无知的小孩还在嬉闹,他们还不知道灾难的可怕。

老王看着一片废墟的故乡,默默的含着眼泪。因为他知道救援的黄金时间已经过去。这里马上就要灾后重建了。或许几年之后这里就是一座新城,但是几年之后的人们就会渐渐的淡忘了变成废墟的老城。这座老城终究会变成过去,成为历史。

“死者已矣,节哀顺变吧。”我说。老王说,道理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我就是忍不住。几个月的时间,就几个月有些人就永远见不上了。你懂吗?我说,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一定想哭,那你就哭出来吧。不要憋着。老王说,没事,已经过去了。难过也没用了。还是尽自己力量能做什么做点吧,我即使如何的难受,如何的痛苦逝去的人也永远不会在回来了。

我看着老王,那一刻我觉得他跟伟大。他就是那种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九年后的我,躺在沙发上总是可以想起他那坚定的眼神。

九年了,我一次也没有再回去过绵竹,也不知道那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老王现在是什么样子了。通讯如此发达的现在,我却没有联系上老王,不只是我,我们营部几十号人都不知道他在那里。

假如你可以看到我的我的这部小说,我希望你可以像当年一样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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