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送教的机会,我又回到了凤师。
脚步是急切的,一路催逼。远远的,就看到了凤翔师范四个大字。我几乎小跑着闯进了大门。看门的师傅一番询问,知是再回母校,一脸温暖。
道旁的松柏依然翠绿,偶有几朵淡菊探头探脑。喷泉广场静悄悄的,池水寂寞地仰望着天空。柔软的草坪上,你我抚过的白色套环被白粉刷过,新崭崭地排列着。图书馆还是那样耀眼,不过大门紧锁,在雪松的映衬下,矮小了许多。
顺着法桐飘落的小路(上学的时候总觉那是条大路)左拐,忽一回头,艺术楼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枯藤黄叶,往日的琴声飞扬再也没有了踪迹。不忍直视,还是去看看我们的宿舍吧。
小院里也静悄悄的。绿着的是葡萄藤么?阳台的白色瓷片是什么时候掉的呢?一楼的好多门上都贴着封条,是没有人住了么?幸好108、109、110的门上都没有封条,还用崭新的锁锁着,看来还不太寂寞。只是枣红的防盗门再也没有绿漆木门的亲切了。
出了小院,便逢斜枝四溢的植物园。曾经写生时绘过的那株月季怎么也找不到了,到是有许多不认识的枝干莫名地疯长着。落叶在道旁渲染着秋的怀念。
在这寂寥的秋色里,独自一人,从四合小院里穿过,在学生饭堂门口张望,在教学楼的走道里徘徊,在致远的葡萄架下踯躅,从操场这头走到那头。来来回回!那株海棠,没有认出我!那株金桂,更不知道我是谁!曾经金色瀑布一般的迎春,枯褐着枝条,耷拉着脑袋。流年的光阴,停滞在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一草一木,那些平整而又坑洼的角角落落,似乎盛装的女子,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不敢再拍照,怕操场上新挖的坑道,灼伤以往的岁月。恍惚间,听见有人喊“老徐来啦”,四下回顾,却一个人都没有。
周围的水泥森林越来越多越来越高,不时有汽车的鸣声穿墙而来。我们的凤师啊,狭小的天地里,你可有容身之处?我们的青春岁月啊,又该如何安放?
或许,从此,再无凤师!?
侯会芳作于2017.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