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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三期：小城故事

嗡嗡嗡——手机在裤兜里振动，二哥四下张望，确定班主任没有注意到自己后，悄悄掏出来在桌子下面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老不死”。

他挂断电话，顺手回了一条短信:上课呢！有话说，有屁放。

“哼，这老不死的，又被哪个妹子伤了心要约我撸串倾诉伤痛了，可真会挑时候。”二哥心里想着，准备收起手机。

“你能现在请个假去教室外面给我回个电话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拜托了！”还来不及收起手机，短信就来了。

二哥无奈，只得捂着肚子假装上厕所，骗过班主任后找了个安全的角落回电话。

“老不死的，你又被哪个小姑娘伤了心了?”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二哥就习惯性地“破口大骂”。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接着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别哭啊，你……你这是怎……怎么了?”二哥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回骂，但他确定接电话的是老不死，这突如其来的哭声，让他也懵了。

“兄弟，你能来看看我吗？我可能活不久了……”哭声过后，老不死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不……不至于吧，大哥，被谁伤成这样了，命都不要了?唉，算了，你在哪，我逃课来找你?”二哥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决定见到老不死再说。

“我在省医院消化科，你现在还能买到火车票吗？”

“省医院?你是病了吗？”二哥更懵了。

“对，我前几天一直拉肚子，去省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得了克罗恩病，要用一种D国进口药才能控制病情，否则整个肠道都会溃烂，但这种药副作用很大，据说还有人用药之后就死了，呜呜呜……”说到这里，老不死又嚎啕大哭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那种概率很小的，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就去请假，你等我。”挂断电话，二哥撒谎出去看医生和老师请了假，拿上钱包和身份证，骑着小电驴一路连闯几个红灯赶到火车站。

火车上，二哥出神地看着窗外，往事也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三年前，他因为休学插班到另一个班级，在这里，他认识了老不死，并且还送了他一份特别的见面礼。

记得那是初三刚开学的第一个早自习，二哥静静跟着新班主任走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旁边，班主任给他安排了座位，顺便拿走了正在玩得开心的老不死的手机。

二哥和“老不死”因此结缘，一个“学霸”和一个“学渣”竟然每天形影不离。

老不死比二哥大一岁，本来应该以兄弟相称，但二哥不想当弟弟，争论半天的结果就是一个当大哥，一个当二哥。

大哥有三大特点:胡子拉碴、成绩不好和重色轻友，他常常“慷慨”地把手机和蓝牙耳机借给班上的女生，又在放学时骑电动车载女生回家，每次二哥只能眼巴巴在旁边看着，因此二哥每次都骂他“老不死”。

一年后，二哥上了高中，大哥自己做起了小生意，后来又进了交警队当了协警。

每到周末，大哥都会约二哥一起喝酒撸串，虽然每次吃完都拉肚子，但大哥坚持每次都去同一家，原因是他们家女儿漂亮，只可惜去了无数次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二哥上学时，闲不住的大哥就到处“撩妹”，无奈技术不到家，因此伤心也是难免的。每次“伤心”之时，便会约二哥出去撸串喝酒，理由是二哥走读，随时可以进出学校。

二哥本想拒绝，但大哥威胁“不去就开警车到学校门口当着老师同学的面把他拷走”，二哥无奈，只能在骂一句“老不死的”之后牺牲睡眠时间陪大哥调节心情，唯一的条件就是换一家烧烤店。

二哥住的小城离省城不远，一个小时后，火车到站，二哥打车直奔医院。

不大的病房内摆放着七八张病床，左边角落里，大哥正坐在床上打点滴，脸色蜡黄，眼睛凹陷，人已经瘦得已经不成形了。

“兄弟 ，都是我没用，原本说好等你高考那天骑摩托车送你，现在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见到二哥，大哥眼中流出一丝喜悦，接着兄弟俩抱头痛哭。

那晚，二哥送大哥的母亲到医院附近的小旅馆休息，自己在医院守了一夜。

那晚，他们重新约定，等二哥高考时大哥骑摩托车送他，大哥结婚时二哥去当伴郎。

那晚，二哥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在大哥心里还是比妹子重要。

天蒙蒙亮时，二哥和前来交接的大哥母亲简单道别，趁大哥还没睡醒时悄悄离开了医院。

二哥还要上学，二哥也不敢亲眼目睹大哥说的最坏的结果……

“老不死的，我今晚要回家，你待会记得来火车站接我。”

“没问题，顺便带你见见嫂子。”

幸运的是，坏结果并没有发生，大哥用药后病情稳定，重返工作岗位，二哥考上了省城的大学，还当了大哥的伴郎。

后来，大哥有了孩子，二哥学业繁忙，每次只能在大哥到省城复查时聚在一起吃个饭。

再后来，大哥又有了第二个孩子，二哥也本科毕业到首都深造，二哥每次回家时，也想让大哥来接，但大哥拖家带口，也不好半夜麻烦……

掐指一算，大哥的孩子应该上小学了，也许是大哥工作太忙，没时间回复二哥在他朋友圈下面的评论；也许，大哥这两年在和二哥玩神秘，所以从来不主动和二哥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