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缘


1.

女儿打小就喜欢各种小动物。

偶尔我们在小区里附近蹓跶,若是被她撞见小狗、小猫什么的,她总要对着那些小动物们激动得指手划脚,一个劲对我嚷嚷:

“爸,那边有一条小狗,肥嘟嘟的,好可爱的样子噢!”

“看,有一只大黑猫,正在那露台上晒太阳!”

小人儿大叫之后,临了还要自言自语的补上几句:

“要是我能有这样一条可爱的小狗就好了,可惜妈妈不会同意,说要等我成年以后才可以养狗。妈妈说狗身上有寄生虫,会影响以后生宝宝。咳,我要是一个男孩就好了……”

“不知道那只大黑猫有妈妈不?怎么我从来就都没有见到过猫妈妈。猫真的会吃老鼠吗?可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老鼠,那怕一只也好……”

小孩子喜爱动物,都说是小孩的天性使然。


2.

有一次,妻子上楼回家,后面竟跟回一只小狗,来到我们家门前,还奋力摇起那可爱的小尾巴,一幅惹人爱怜的模样,八成被粗心邻居弄丢的。

妻子见小狗狗眼神楚楚动人,不忍把她驱离。开了门,只好把小狗迎进家,打算先让它安顿几日,待找到狗主人再送回。

小狗一进门,被女儿看见,小小人儿乐开了花,屁颠屁颠地围着小狗转,跑前跑后,尤为殷勤,不断给那条小狗喂各种零食,比待自己的亲妈还亲,看得妻子顿起醋意,泛起一阵阵的酸。

第二天,妻子与女儿一道带着这只小狗,下到小区院落的草坪玩耍,给隔壁单元一位邻居瞧见,说是这条小狗是他们家养的,不小心走丢了。妻子啥也没说,当下就把那只小狗还了主人。

邻居带着小狗正打算回家时,女儿却不肯了,泪睛汪汪,紧跟在小狗身后,不愿与刚养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建立情感的小狗相分离。

小狗主人看女儿难过的样子,大笑:“你真的喜欢这只小狗啊,阿姨我也很喜欢!要不你下次想它的时候,到我家来与小狗一起玩,好不?”女儿这才止了眼泪,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

为这事,女儿还郁闷了好几日。


3.

过了两年,一位相熟的邻居,不知从那里得知我们女儿喜欢小狗,特地从朋友那,要来一只白色小狗送给女儿。

妻子担心小狗晚上在家里随地大小便,不好打理卫生。另在阳台角落,用一废纸壳箱,塞进两件旧衣,给小狗临时安了一个窝,让小狗在阳台上过夜。

那时,正是冬天。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小狗怕生,新来的那几夜,整晚吵闹,不得安宁。只要听到小狗的叫声,女儿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担心小狗有啥意外,很想把那小狗放到室内来。

妻子咬牙不断威胁女儿,若她继续这般胡闹坚持,就要把那只小狗送人去,吓得女儿赶紧闭声,缩进被窝,半天也不敢吭一声。看得我又好笑又好气,笑女儿滑稽可爱的行事方式,气恼小狗吵闹声不会消停,让人无法入眠。

连续好几个夜晚,不知这只小狗与我们无缘,还是另有其它原因,白天相安无事,只要一到睡觉时,阳台上的尖叫吵闹声便要响起,整晚都在阳台上高歌猛吠,不肯停歇。楼上楼下邻居也受纷扰,找上门来,要我们想办法让那家伙闭嘴,不可再扰人。

实在不堪那小东西吠叫,我与妻子编了个理由,把邻居新送的这只小狗,送到南昌县乡下女儿舅舅家,让他帮忙养养,看是否会有啥新变化。

意外的是,小狗子一到城外,很快就融入乡下那无拘束的乡村生活,竟不再吵闹,既安静且乖巧,柔顺得很。

小白狗在那乐不思蜀,我们也只好让它在那边继续呆着,反正它喜乡野的随性。


4.

六七个月后,我们再去大舅子家玩时,没有见到我们的小白狗,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见着它的踪影。便向大舅子问起小白的去向。大舅子一脸愤懑,恨恨地说:

“那天下午,我不在家,小白狗在屋外马路边沿附近玩耍,被两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给掳跑了,恰好被村邻从远处看到掳狗的那一幕。”

“他们是用啥东西把那狗给掳走的?”我好奇的问大舅子。

“听目击者说,他们有专门的偷狗工具,好像用啥东西射了一下,那狗马上就瘫在地上,然后他们就像捡豆子一般轻松,两下子就把狗罩进袋子里跑路了,前后不过几十秒的事情!待我们村邻想过去追赶时,那摩托车上的俩个人早跑老远了!”

女儿听了,很是气愤:

“那些坏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小白,我要让警察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大舅子见外甥女那样难过,也被感染了,竟自言自语起来:

以前只听说“人心都被狗吃了”,现在却正好相反,“狗心都被人吃了!”难怪如今这世道人心都这么黑,都成了狼子狗心了,真是狗日的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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