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生命中有很多鲜明的记忆,它们大都是令人痛哭流涕的,我们阻拦不了任何一丝突如其来,唯有默默承受它所带来的重量,然后砥砺前行,笑到最终。

1、有人说,一生中总要有一次为爱情奋不顾身,哪怕最后是狼狈逃窜,也要轰轰烈烈一次。可我总觉得,总会有那么一次,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2007年,临近毕业,我没有躲在宿舍熬夜写论文,那对于大学的我们是一件很荒谬的事。在学校大门关闭之前,我伙同寝室的狐朋狗友去网吧打游戏。

当我走出大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时前吻别的女朋友,从一辆黑色的大众车上下来,手里拎着几个袋子,笑的很开心。不用问,也知道其中的含义,所以我没去质问她,那一晚,我们玩游戏输了一整夜。

熬了一整个大夜,我回到宿舍倒头就睡,梦里一直重复女朋友下车的场景,我哭醒了。我在眼泪中完成了毕业论文,于是,我顺利毕业了。

那天,我谁都没有说,一个人背着一个书包,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三天后,我出现在中国最偏远的地方,内蒙!

来这里并不是旅游,而是支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做支教,但我确实做了,而且很轻松。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做不出来那种表面上不嫌弃你,背地里偷偷坐轿车的事。

记忆中,那座保留了三年记忆的繁华都市越来越远。有的只是几个白色的蒙古包,和几匹身材壮硕的马。

在这里,我学会了喝更烈的酒,骑更烈的马,当我坐在马背上,驰聘在大草原的时候,我就是整个草原最靓的仔。

来到蒙古的一个月,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支教,据说是上海的小姑娘。印象中,大城市的人都没那么好交际,所以我还是孤独的躲在空荡荡的蒙古包里。

“小李老师在吗?”蒙古包外传来一个很年轻的女性声音,普通话很标准,应该是那个新来的支教。

“在呢!进来吧!”我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但并没有起身的打算,我对大城市的人没兴趣,尤其是来自大城市的女人!

“那我进来了喽!”女支教说了一句,掀开帘子就进来了。

那时阳光刚好照射到门口,她背着阳光,白皙的皮肤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发亮。那一瞬间,我就像一个被困在孤单几十年的野兽,本以为已经消失的欲望瞬间迸发!不否认,我在一瞬间悸动了。

2、也许是因为距离上一次的狼狈才三个月,所以我很快压下了那股荷尔蒙的爆发。白皙如玉,是对她完美的写照。

“你好!小李老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只是听他们都叫你小李老师,我叫向琳,很高兴认识你!”向琳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很有礼貌,语气中饱含温柔。

“没…没关系!叫我什么都可以,我叫李如一”我再一次被她打动,以至于有些脸红。

“来之前听说这里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男性支教,所以我特地带来了礼物送给你!”原来她背着手,是因为身后藏着礼物。

“不用的…”我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清。我没去参加向琳的接风宴,人家却给我带了礼物,真的有些自惭形秽。

向琳寄过来手中的礼物,我抖着手接过,没脸看是什么,丢死人了。

“不好意思!因为我事先不知道会有人来,所以没为你准备礼物!”

“没关系!”

向琳笑了,笑起来的眼睛像月牙,我得心快速跳动起来,我应该是被她彻底俘获了!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拍了一下大腿!把向琳惊了一下。

我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拆开向琳送我的礼物,是一个录音机,附带着一张陈奕迅的专辑磁带。这个礼物很贵重!

我厚着脸皮把录音机的盒子寄到向琳面前,她露出狐疑的表情看着我。我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可以用任何东西填满它!”

向琳恍然,笑着接过录音机的空盒子,并得意的冲我扬了扬手中的盒子,说:“那我可要一整盒的黄金喽!”

“那可能我得分期支付!”我笑着回答。

交换“礼物”算是蒙混过去了,向琳走后,我得房间里响起陈奕迅的歌,每一个字都像黄金那般重。也就是那一次,向琳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以至于我在未来的日子,非她不可!

3.翌日,我破天荒的五点起床,不过我却并不意外,因为我一整晚都睡得不好,所以在五点钟的时候,我放弃了。

在那个年代,发胶刚刚兴起没多久,我从行李箱的最深处翻出一瓶珍藏许久的发胶,要不是那时候火车管制没那么严格,发胶也带不到这里。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精心喷洒,我捏出了一个我自认为很完美的造型,再搭配我这张帅气的脸庞,无论在世界的那一个角落都能拥有一定的回头率。

磨磨蹭蹭时间差不多已经七点了,我来到向琳的蒙古包外,轻声的喊:“向…向琳!”

蒙古包的门突然打开,吓了我一大跳。向琳嘴角挂满了牙膏泡沫,显然正在洗漱,透过显露出来的缝隙,还能看见向琳还穿着一身樱桃小丸子的睡衣。

“干嘛!”向琳嘴里含着泡沫,手里拿着牙刷,双眼还有意犹未尽得睡意,问道。

“没…没事儿,不…不!找你有点事!”我表现的有些手足无措,慌里慌张。

“等一下!”向琳退回了蒙古包。

我在外面等了大概半小时左右,蒙古包再一次被打开了,向琳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裳,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有点类似于家长穿的那种,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帽衫,看起来十分的青春靓丽。

“不好意思,小李老师!让你等久了!”此时的向琳睡意全无,整个人感觉精神奕奕,干净的脸蛋也让人不由得多看上几眼。

“没关系!”我尽量不要让自己表现的太拙笨,笑了笑回答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晚没能出席你的接风宴,我很抱歉,所以今天我打算给你补一个!”

“不用这么客气,没关系的!”

“走吧!”

“好…吧!”

我拎起藏在角落里得背包,领着向琳向马群走去,边走边问:“会骑马吗?”

“想骑,但是不会!”

听完,我心里乐开了花,像我这种花季少年最喜欢的就是骑车载着女孩,尤其是刹车的那一瞬间,身后得女孩整个贴在后背的时候…

虽然骑马不像骑车那样的“刹车”,但是体验绝对比骑车更美妙,因为身后得女孩会全程贴紧你的后背…

“本来我打算一人一匹马,但你不会骑马,所以只能委屈你跟我一匹了!”我故作歉意,佯装着很可惜的样子,实则心里春意盎然。

“不好意思…”向琳偷偷的吐了吐舌头,看着我面前的两匹马,脸上真有一丝歉意。

“我是无所谓,只要你捉紧就好!”我大方的摆了摆手,将背包倒挂在胸前,率先翻上了马背。

4.怎么说,今天应该是我此生最舒服的一天,直到现在都感觉整个后背有些软和。

我带向琳来了一个我自认为是一个秘密景点的地方,是一处小湖泊,湖泊的中央还有一个仅能站立三四人的“小岛”,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能找到这么一片草原,实属不易,带向琳来也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

在湖泊旁,有我早早准备好的干柴,而我背包里备好了牛羊肉串,以及各种调料!

当我从背包里一样一样的掏出东西的时候,我在向琳的眼神里读到了崇拜!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向琳惊奇的问我。

“昨天!”我有些小得意,我准备征服向琳,那么现在做得就是要征服她的胃!

其实到现在,我后背有两处感觉依旧很柔软,所以我下意识的看向向琳的胸前,不巧的是,刚好被向琳发现,我们两个同时红了脸,只不过一个是害羞,一个是尴尬。

“咳咳!你吃辣吗?”我红着脸干咳了几下,随便想了一个问题缓解尴尬。

“不吃!”向琳说话突然变得很小声,估计她害羞的很厉害,不过我是没脸看她的脸究竟红到什么程度。

“也对,南方人大多数是不吃辣的!”我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但谁也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经过我一个小时的忙活,肉串已经滋遛滋遛的冒着油,肉里冒出丝丝的白烟,这代表着肉串快熟了,闻着香喷喷得味道,我们两个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噜得叫唤了起来。

“我听说这里可能会有狼群出没,所以咱们得赶紧吃,我记得上次来,我还看见过一只狼在这里喝水,辛亏我跑得快,要不然咱俩就没机会见面了!”闲聊之余,我随口编了一段瞎话,准备吓吓向琳,没准又能被贴上来,就像男孩子喜欢带女孩子去看恐怖片一样。

“啊!”我眼睁睁的看着向琳整个身子顿了一下,慢慢的将脑袋转向一旁,应该是在寻找狼的踪迹,可能她真的看到了什么影子,猛的尖叫了一声。

如我预测的一般,向琳“扑”到了我身上,只是力道超出了我想象,一时间我失去了平衡,看起来像是被向琳扑倒了一样。

“怎么了?”我将向琳从我身上举开,坐在地上问道。

“吓死我了,刚刚看到哪里有个阴影,我还以为真的有狼来了!”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刚刚一幕让她有些害羞,向琳红着脸指向一个方向。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是一小片比较高的草而已。果然是这样,因为害怕,不敢仔细看,草就被幻化成了狼。

“那个…其实这里没有狼,我就是想逗逗你,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男人嘛,开玩笑目的达到后,必须赶紧道歉,这样才会把自己得形象最完美化!

“完了!”向琳没顺着我得话说,反而说了一个“完了”。

“嗯?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哪了?”我得第一反应就是,向琳刚刚可能磕到了。

“不是!你看!”向琳摇了摇头,随后又扬了扬头,示意我看一下。

当我转过头的时候,我也意识到完了!

5.我所意识到的“完了”,并不是真的“完了”。而是我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一个多小时的肉串掉进了火里!

“那个…还有没烤的吗?”向琳愣了半天,转过头眨巴着眼睛,问我。

“好像…没有了!”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这时,向琳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也尴尬了起来。我们转头看向一旁铺在地上的床单,上面摆放着几个苹果,几瓶羊奶,还有一个空的盘子,本应该出现在盘子上的肉串,掉进了火堆,上面沾满了柴灰…

于是,我们就着羊奶一人吃了一个苹果,灰溜溜的返程,两个人兴意阑珊,失望的我连背后的柔软都不能让我太过兴奋。

骑着骏马背后有佳人,我依旧有些失落,所谓民以食为天,我的“天”掉进了灰里,所以我很失落。

当我正在努力的扮演好失落的样子的时候,向琳突然从后面打了我一下。

“干嘛?为什么打我?”我稍微侧侧了头,有些意外的问道。

“我才反应过来刚刚你居然吓我!”向琳说话有些娇嗔,我差不多能想象她的样子,但我依旧很希望看到她的样子。

“有吗?”我假装不明所以。

“有!没想到你这人看起来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坏!”

“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

“你有男朋友吗?”气氛感觉有些暧昧,我忍不住有些想要表白的感觉,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于是改成了探口风。

“有啊!”向琳不假思索的回答。

“哦…”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我心里还是像被锤子闷声打了一下,整个人更加的失落。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让人心动的女孩,没想到早就名花有主。我心里突然冒出一副画面,我的前女友从一辆汽车上走了下来。

回到蒙古包,我懒得吃饭,钻进被窝就呼呼大睡,淡化失落的最好办法就是睡觉,因为人在熟睡中就进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在另一个世界里,亲手那些肉串喂到向琳嘴边,向琳砸吧着嘴,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对我说:“好吃!”

睡醒了,天已经黑了,在我房间的小桌子放着一些食欲,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不过我没胃口,走出了蒙古包,躺在草坪上嘴里叼着草根数星星…

“睡醒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我下意识望了过去。

“你怎么还不睡?是在这边不习惯吗?”

“没有!突然想我男朋友了!”

想她男朋友了,嗯!我不想跟她说话了…

6.不知向琳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我数到第几十颗星星才睡着的,我只知道早上起来我是被狗舔醒的。

那是一条这里唯一的一条狗,很通人性,记得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条狗对我疯狂的吠叫,不过当它看到当地人对我的热情欢迎,它便对我晃着屁股十分讨好。哦,对了!这条狗的名字叫大屁!

大屁最喜欢冲着人晃屁股,至于为什么是晃屁股,那是因为它是一条没有尾巴的小狗,大屁的名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来的。

有一次我好奇它为什么会没有尾巴,所以就在班上问小朋友,十几个小朋友纷纷举手,每个人说的都不太一样。不过其中有一个版本呼声最高:大屁曾经跟恶狼搏斗过,最后以失去一条尾巴而高调离场。

我用袖子擦掉脸上大屁的唾液,亲昵的摸了摸它的脑袋,大屁兴奋的晃着屁股,屁股上仅剩的几厘米的尾巴像个乱颤的弹簧,看起来很惹人发笑。

不过我在好笑中升起了一股莫名得哀伤,大屁丢掉尾巴的时候,不知该有多痛苦,但是它不会说话,所以没人知道它的痛苦。就像我逃离那座城市的时候,谁也没告诉,所以谁也不知道我有多狼狈。

“向老师,你的电话!”有个本地人举着一部电话,对着向琳的蒙古包喊道。

不一会儿,向琳跑了出来,接过电话,说了没一句脸上就露出了甜蜜的笑。不用猜,肯定是她所谓的男朋友。我突然感到很生气,因为她是别人的,他们都是幸福的,只有我和大屁是孤独…

我靠!大屁晃着屁股去找别人了!好吧!大屁不孤独,只有我是孤独的。

脑子里蹭出了乱七八糟的想法的时候,向琳蒙古包里传出来吵闹的声音,听起来向琳跟她男朋友的电话打的并不畅通,我心里突然莫名的高兴起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蒙古包里再也没传出声音,我偷偷的摸过去,小心的掀开一个小小的缝隙,我看到了向琳,向琳抱着膝盖,身子一抽一抽的,她在哭泣。

我又莫名得伤感起来,因为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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