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父亲突然撒手人寰,长江的日子陷入更大的困顿。无望中,雪兰接到被聘用民办老师的通知。
第三十章 报到
雪兰被录用为民办老师,其实也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雪兰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忧的是,谁帮照看福安呢?
要知道,长江天天要参加生产队的农业生产,要他带着福安去地头田间劳动,这在生产队里没有先例,队长肯定不允许。
若是长江父亲没有去世,让长江父母帮忙带着福安未尝不可。但父亲撒手人寰后,母亲一直病恹恹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根本不可能再帮忙照看福安了。
当长江把这些顾虑全盘托出与雪兰说时,雪兰对长江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我带着孩子去给学生上课。"
"这样的做法可行吗?何况你身体也吃不消。"看着一脸倔强的雪兰,长江不知该支持还是反对雪兰去当老师。
"只要有盼头,苦点累点我都不在乎。"雪兰满脸的从容与笃定。
"我就怕你身体吃不消,你看你现在都瘦得脸上没有一点肉了。"长江的语调里写满了对雪兰的关心。
听了长江的话,雪兰也很感动,她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雪兰执意要去做老师,长江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孩子无人照看;其次就是自己毕竟才一个孩子啊,以后夫妻两地分居了,就雪兰那身子骨,想要怀孕生孩子,就更加困难了;再有就是如果雪兰由民办老师转正了,自己和她之间的地位不是悬殊了吗?这样,她会不会嫌弃自己?
思来想去,长江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阻拦雪兰去做老师。最后,他一咬牙便决定,就由她去吧!
得到了长江的支持,雪兰更有信心了。距离去报到的时间还有两天,她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直到把家整理得干干净净,才着手收拾自己的行李。
雪兰要去任教的学校距离她家有八公里左右,就她走路那个速度,早出晚归是不可能的。除了住校,她别无选择。
如此,她首先把福安的衣服折叠好打包,然后才收拾了自己的两套换洗衣服,最后打包好一床棉被,就全部收拾妥当了。
去报到那天早上,天还没亮雪兰就起床做饭了。长江也睡不安稳,也随她起了床帮忙做家务。
人多力量大,半个小时不到,早餐做好了。长江夫妻二人默默地吃着早餐,各自想着心事。长江想,从今天开始,一家人就不能聚在一起了,自己又要恢复孤家寡人的生活,这样的孤独不是他想要的啊。说实话,只要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苦点累点他都不在乎。
雪兰想的则不同,她觉得,毕竟对做老师自己是外行,没有任何经验,该怎样才能胜任工作呢?无论如何,自己一定得全力以赴,万万不能误人子弟。
"吃饱饭以后,我帮你把行李拿到学校去吧!"长江打破了沉默,先开了口。
长江的话把雪兰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问长江:"这样会误了你参加生产劳动吗?"
"没事的,昨天我和队长说了,就是迟一两个小时才出工队长也不会责怪的。"长江看了看雪兰回答说。
"福安还没醒,醒了就让他吃我刚才特意为他煮的两个水煮蛋好了,这样,我们一会就出发了。"雪兰担心福安醒了肚子饿,像自言自语,又像对着长江说。
长江望着眼里溢满母爱光环的雪兰,动了动嘴唇说:"这样就好了,剩余的五个鸡蛋等会我也帮你带上,你可以叫食堂的帮你煮熟了吃。"
"鸡蛋就不用带了,留下来给你吃好了。据说学校里每个星期会加一次肉菜的。"雪兰觉得应该把鸡蛋留下来给长江吃,要不他几个月了都不舍得加一次荤菜。
长江没有回答,吃包饭后,他找来一件破衣服,把五个鸡蛋包好,解开已经包扎好的衣服放进去重新打包装,再走进房间看福安睡醒没有。
这个点,天才蒙蒙亮,福安还在熟睡中。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长江不忍心吵醒他,又从房间退了出来。
雪兰吃饱饭,并已经洗刷完毕。看见从房间走出来的长江,便对他说:"要不,我们趁早出发吧!"
长江觉得早点出发也好,也许还能赶回来参加生产劳动。于是,他回答说:"好吧,不过福安还没有醒。"
"我们动作轻柔点把他背起来,可以让他继续睡。"说罢雪兰便去拿来背带,小心地把福安抱起来,把背带套进福安的身上快速背在背上。福安虽然被吵醒了,但哭了一会又沉沉地睡着了。
就这样,雪兰背着福安,长江挑着行李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前行。路两旁长满了杂草和树木,秋风吹过来,给人凉爽又舒适的感觉。长江和雪兰两人都没有交流,他们自顾自地行走着。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太阳冲破了地平线,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时候,长江夫妇俩终于来到这所坐落在山脚下的小学。
和大部分的村校一样,这所学校是用土坯建造而成的泥瓦房。看那破旧样子,学校已经有一定的年头了。
走进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摆放整齐的简易工作台,有三个工作台上坐着正在埋头不知写着什么东西的工作人员。
"大家早上好,我是新来报到的,我叫雪兰。"雪兰鼓起勇气做了个自我介绍。
三个目光一齐向雪兰望过来,雪兰的脸瞬间红得发烫。她解开行李,拿起放在行李上的录用通知说:"这是我的聘用通知书。"
这时,坐在角落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剪着平头的男性站起来说:"把通知书给我看看。"
"好的。"雪兰说完便把通知书递给那位年长者。
他看了一遍后说:"我姓张,暂时是这个学校的校长。你先跟我来吧,我帮你安排住宿的房间,好让你把行李放好。"
"好的。"说完雪兰便跟着张老师向校园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