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故人莊

             

我實習的公司離什剎海只一街之隔,於是下班後常沿著湖邊遛彎兒。遛彎兒是北京人的說法,來京後頗愛聽北京人說話。那一聲兒話音不待出口,就有一股甜蜜的味道徬彿就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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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後海往西,穿西海,過德勝門,臨積水潭地鐵站,便是匯通祠。而幽靜的郭守敬紀念館,便藏於其中的小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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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訪紀念館的路上,偶遇一位來自信陽的老鄉,他的女兒在京讀書。這位年紀與我父親相仿的大叔竟專程為郭守敬而來,實在令人驚喜。於是我們相伴同行,一路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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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長於登封小縣,在我長大的小城有以守敬命名的道路,在我臨近的鄉里有守敬親自督造的觀星台。我常覺得有些緣分,數百年前就已結下。我相信他是最偉大的天才,天文學家,數學家,水利學家。元帝國的曆法由他制定,元大都的水系由他貫通。借用一句漢高祖的話,叫做:大丈夫當如此矣。通惠河的水數百年來川流不息的流著,它流走了元明清三代王朝帝制的幻滅與封建的黃花,流不走的,卻是人民對英雄功垂後世的懷念與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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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生常常是遺憾多於圓滿,待我們找到匯通祠之時,得知紀念館今日剛好例行閉館。在紀念館門口,我跟因為守敬而結一面之緣的大叔揮手作別。臨走之前,我說今天不巧,若是有空,您也可明日再來。大叔只是笑笑,然後跟我道聲再見,轉過拐角,片刻便消失不見。我回想起他的笑,覺得這笑中透著滿足與釋然。陰晴圓缺,悲歡離合,這世道本無常,守得本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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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通祠本建於山勢曲折處,以呈層次之美,其高者可俯瞰西海全景。這風景冷清俊美,不亞於京城諸多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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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垂,橘紅色的光芒穿越層層阻礙,平鋪於整個湖面上。守敬的銅像逆光站在夕陽里,目光平視前方,徬彿數百年來一直在守護著這片他深愛的土地,始終不曾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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