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资治通鉴》[732]| 东吴潘皇后被离奇谋杀,到底谁下的毒手?

[资治通鉴白话文]

嘉平三年(公元251年)

四月,吴主孙权立潘夫人为皇后,大赦,改年号为太元。

说明:为了使事件连贯,我将孙权立潘夫人为皇后这件事移到此处。

嘉平四年(公元252年)

春,正月二日,魏国任命司马师为大将军。

吴主孙权立前太子孙和为南阳王,居住在长沙;仲姬的儿子孙奋为齐王,居住武昌;王夫人的儿子孙休为琅邪王,居住虎林。

二月,魏国皇帝(曹芳)立张氏为皇后,实行大赦。皇后是前凉州刺史张既之孙,东莞太守张缉之女。诏令任张缉为光禄大夫。

吴国改年号为神凤,大赦。

吴国潘皇后性情刚强暴戾,孙权病重,潘后派人向孙弘询问西汉吕后行使皇帝权力之事。左右之人不堪忍受她的虐待,乘她昏睡之机,把她勒死,又宣称她是暴病而死。后来事败露,犯罪被杀的有六七人。

孙权病危,召诸葛恪、孙弘、滕胤及将军吕据、侍中孙峻等人入卧室内,嘱托后事。夏,四月,孙权去世。

孙弘一向与诸葛恪不和,害怕被诸葛恪整治,于是封锁消息秘不发丧,想要假造诏令杀掉诸葛恪。孙峻向诸葛恪告密。诸葛恪请孙弘议事,就在座位上将孙弘斩杀,于是发丧,拟孙权谥号为大皇帝,太子孙亮即位,大赦,改年号为建兴。

闰四月,任命诸葛恪为太傅,滕胤为卫将军,吕岱为大司马。诸葛恪下令撤销孙权所设置的负责监视百官的特务系统,免除拖欠赋税,取消货运关税,广施恩泽于百姓,民众皆大欢喜。诸葛恪每次出入,百姓都沿街围观,伸长脖子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点评]

今天章节的文字不多,但信息量极大,涉及几件大事:魏国,司马师被拜为大将军,正式掌控军政大权;孙权的夫人潘皇后被谋杀;一代枭雄孙权去世;孙权刚死,东吴就发生权臣恶斗。

孙权去世时,享年七十一岁,是三国创始人中,寿命最长的。到此,曹操、刘备、孙权都相继离开历史舞台,“生子当如孙仲谋”“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真是“大江东去,浪花淘尽英雄”!

鉴于孙权的事迹,《资治通鉴》写得已经足够详细,这里不再多费笔墨,现在重点谈谈潘皇后被杀事件。

孙权的后宫中有不少绝色佳人,他早期最宠爱的是步夫人以及王夫人,此外还有袁夫人。步夫人、王夫人先后离世,接着被宠的就是潘皇后。

潘皇后入选后宫,得到孙权的宠爱,其经历颇有传奇性。

据《三国志》记载:潘皇后的名字叫潘淑,“父为吏,坐法死。夫人与姊俱输织室,权见而异之,召充后宫。”潘皇后的父亲是一名小官吏,因违反法律而被处死,于是潘皇后与姐姐被充入宫中,负责织布的工作。有一次,孙权见到了年轻貌美的潘夫人,惊为天人,随即,孙权命人把潘淑接入宫中,将其纳为姬妾。

潘淑容貌绝美到什么程度?《拾遗记》中说:“容态少俦,为江东绝色。同幽者百余人,谓夫人为神女,敬而远之。”潘淑入宫后深得孙权的宠幸,公元243年,62岁的孙权老来得子,取名孙亮,而这个儿子正是潘夫人所生。当时,孙权已经年纪很大了,因此对潘夫人以及孙亮更加专宠。公元251年,孙权将潘淑立为皇后,生前被孙权立为皇后的仅此一人(步夫人是死后追封的)。

被孙权如此宠爱的潘皇后,竟然在宫中被离奇杀害,真是不可思议!

《资治通鉴》,说潘皇后是被“左右之人”即宫女、宦官不堪忍受虐待才把她勒死的,但这原因一直备受史学家质疑。

南宋史学家胡三省对此事做了批注,大意是“这是东吴帝国当权臣僚们下的毒手,潘皇后如果要临朝主政,左右阿谀奉承还来不及,岂有因不能忍受暴虐而缢杀她之理。东吴自己撰写史书,嫁祸掩饰,后人照抄不误。孟轲说:‘尽信书,不如无书。’果然。”

也就是说,即使是左右之人下的手,其背后一定有指使者。那么这个幕后人是谁呢?

有人说,这是孙权干的,为了避免吕后专权事情发生。我认为这不太可能:一是孙权刚立潘淑为皇后不到一年,既然有防范之心,何必如此;二是孙权病重后,潘皇后一直侍奉在身边,《三国志·吴志·妃嫔传》:“侍疾疲劳,因以羸疾”,说明她与孙权感情很深厚,而且孙权病重,潘皇后在身边,他私下安排暗杀之事的机会很少。

有人说,这是孙权近臣、中书令孙弘干的。我觉得这个理由比较充分。孙弘为人阴险邪僻,总在暗中拉帮结派、挑拨离间,被他陷害的人不在少数。重臣张休、朱据都是被他谗言及矫诏害死,孙权死后他又想杀掉诸葛恪。潘皇后向孙弘请教吕后摄政的旧事,他自然不愿意女主临朝,来分割自己的权力,因此,有可能买通宫女杀死潘皇后。

此外,我倒觉得,还有两个人有重大嫌疑,那就是全公主孙鲁班和侍中孙峻。他们两人早已勾搭成奸,而且权利欲极强。他们有作案动机,那就是不想让太后摄政,影响他们掌控权力;他们有作案条件,孙鲁班最受孙权溺爱,可以在宫中随便走动,而孙峻是孙权的侍中,也就是贴身跟班,两个人安排人下手极其方便。

潘皇后被谋杀后,孙权很快就去世,估计受这个事件刺激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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