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南是夏婉珍哥哥的朋友,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腼腆怯弱的少年。说话轻声细语,跟她讲话时会脸红,被她捉弄了也不还手,她不喜欢他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时间久了,他渐渐地学会了防守和反击,每每气的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他去南京读大学的前一天,来家里和哥哥告别,他俩坐在院子里,眉飞色舞的讨论着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婉珍坐在窗前,哗啦哗啦的翻书,但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一想到以后很长的时间里都见不到他,她的心里怅然若失。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住进她心里的呢?英俊的眉眼,明朗的笑容,眼睛漆黑发亮,明明就是小说里鲜衣怒马,纯白少年的原型。
天空飘起雪花,她送他去车站,雪花调皮的钻进她的脖子,她打了个寒战,他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与她并肩而行,快到车站的时候,他突然侧身把她搂进怀里,他说“婉珍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
她的脸通红,一字一字的问他:“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
他呆住了,随后揉了揉她的头发,用力呼出一口气,说:“丫头,你还小,不要想那么多”。她低下头,有些尴尬的咳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说:“你这丫头,总爱拿我开玩笑”。而后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排队上车的人群,很平静的说“车来了,我走了啊。”
漫长的冬天结束,婉珍换下厚重的棉衣,穿上春装去郊外踏青。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她感慨不已,往年的春天陆淮南都会陪着她去放风筝,他一走,她的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十八岁那年春天,陆淮南的父母因意外去世,他从南京赶回来奔丧。
凌晨接到他的电话,他停顿了几秒钟,他说:“婉珍,我好难过”。
她立刻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关好房门,飞奔而去。
半小时后,她来到他家,看到坐在沙发上疲惫异常的他,她的手臂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想哭就哭吧”。他望着她苦笑,头靠上她瘦弱的肩膀,只是这一瞬间,他已哽咽的喘不过气来。她轻拍着他的后背,努力的对他说:“哭出来就好了”。他苦笑着摇头。
那个夜晚,他的眼泪落在她的肩头,也刺痛了她的心。隔日,处理好父母的一切事物,他便要回南京,临行前一日来找她,两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笑吟吟的看着他说:“南京的美女很多吧,有没有让你心动的呢?”
“没有。”他回答。然后又漫不经心的问,“你...有喜欢的人了?”她诧异的抬头:“没...没有,我眼光可是很高的。”他有点语塞,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然后笑着说:“我的公主当然要最好的。”
彼时,路边的绿化带里的蔷薇开的正好。
第二天,他便回了南京,她满心失望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没有关系,她可以趁假期去看他,她也可以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看他目瞪口呆,欣喜若狂的样子。
她未曾想到,两个月后,他打来电话,说他要去别的地方,寥寥几句过后,他便挂了电话,她呆了,他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跟她说了再见。从此,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