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四周,是白色的墙,雪白雪白的,仿佛眼睛所能看到的范围内都是白色的,没有一点尘埃,却隐约有着一道道的褶皱,这些褶皱让四周显得坑坑洼洼,就像是雪山山脉的岩层一般,说不上是丑陋还是庄重,层层叠叠的排列在那里。我躺着,看着这些,感觉他们近在眼前但是又遥不可及,虚无缥缈可是又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眼睛里。
也许是因为周围的雪白色有些过于刺眼了,我尽力试着去闭上双眼,却发现自己办不到,只有眼球能够无力的转动。我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动一动手脚,结果亦然。想要求救,结果连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就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封堵住了一样。想要试着思考,又立即被从全身传来的冰冷和僵硬感所阻止,那种冰冷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禁锢在巨大的冰块之中,无法逃脱,惊恐和压抑感立刻向我袭来,压迫得我透不过气。
在恐惧中度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忽然能感觉到四周正在颠簸着,一阵一阵的并不连贯,起起伏伏,让我泛起恶心干呕,不,与其说自己是在干呕,其实更像是在大脑中产生的一种本能反应,就在要传达给身体的时候,却又被什么东西阻断住了,全身仍然是一点都无法动弹,这种感觉让我很痛苦,但是又无能为力。一身的寒意,随着周遭阵阵的颠簸,让我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寒冷的冬夜里被一桶桶的冰水泼身一般,有种类似冰刺的疼痛,遍布在肢体的各个角落。
过了良久,那种颠簸感好像停了下来,周身的刺痛也随之缓和了很多,这让我感觉稍微安心了一些。慢慢的,透过周围这些雪白刺眼的墙,似乎隐约传来了一丝丝花香。刚开始的时侯,那花香淡淡的,幽然得仿佛不存在一样。随着时间分秒的走动,花香也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我身上的冰凉刺痛感似乎也开始消失了,我又试着想让身体动起来,可是仍然只有眼球可以转动。
目力所能及之处依然只有萦绕在四周的刺眼雪白,在习惯这种环境之后我也就不再感觉到恐惧了,想了一下这是哪里,却完全没有印象。慢慢又开始能感觉到了轻微的颠簸,也能感觉到自己在缓缓移动,四周的墙也像有生命一样一起移动着,花香也渐渐消散了,像是不曾出现过一样,再也闻不到了,我不知道会去到哪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知道在这次移动中,有突然停住过几次,往后倒退了一点,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之后往回拖,但最后还是无法抵挡前进的力量,无耐的松开了...
颠簸再次戛然停止,片刻之后,我能看到四周似乎开始出现了红色的亮光,这让原本就刺眼的雪白变得更加难以直视。那光亮在离我越来越近,四周一尘不染的白色慢慢产生了斑驳的焦黑,随后我也看清了,那是火光,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热,也许是冻得麻木了吧,周身所能感受到的依然还是冰冷和僵硬。烈火越烧越近,开始灼烧我的头发,皮肤,瞬时间我发现自己能清楚的听见骨骼被燃烧炸裂时发出的噼啪声,烧焦的“白墙”外传来的哭泣声,以及夹杂在这些嘈杂声中的...我的名字...一些陈年往事开始在脑中肆意重现,终于,我释然了,眼睛也能缓慢的闭上了,感受着自己离那嘶哑的哭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远,四周存在的只有一片漆黑和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