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了

晚上洗了个头,发现我常常留的是短发,从到耳朵边缘到披肩,每天近距离的接触自己,未曾发现头发长了这么多。

看《鲁迅散文杂文精品鉴赏》,被里面优美的词汇、深邃的思想、以及不屈不挠的精神所折服,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靠近那样的才华和深度。读到很多振奋人心的故事情节,想起了今年父母来重庆的事,我的父亲母亲生于60年代,家境贫寒,也没有受到过什么教育,两夫妻凭借自己的劳动,慢慢打拼在家乡的三层楼房。也把我和弟弟拉扯到大。

我的父母非常节俭,母亲未曾坐过地铁,父亲走南闯北还见识过一些新鲜事物,所有我决定第一件事带他们去坐一次地铁。买票、过安检,刷卡,母亲表现得很稚嫩,因为未曾经历过。地铁上很拥挤,我认真的找座位,生怕他们两个老人家受累,年龄真的挺大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争抢座位的人,因为我觉得那样不太雅观。把座位让给有需要的人,我觉得更有意义。

在我的努力下,父亲母亲他们也有了座位,我抓住手拉环,缓缓的看见母亲头上的白发,内心一阵酸楚,我极力的掩饰自己的情绪,轻轻抚摸母亲的白发,母亲突然抬头说:“老了,不中用了”,那一刻我真的不能控制我的情绪,我默默的转身留下了悔恨的泪水。为什么说是悔恨呢?因为觉得父母用辛勤的付出送我读大学,而我至今未曾功成名就,那一刻突然为他们不值,这么辛苦徒啥啊!

在地铁上我一路问他们累不累,父亲总是说不累,我想也是,他们所经历的苦难,这又算得了什么呢?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到达了目的地,下了地铁,父亲说坐公交,我也舍不得他们劳累,我就打了滴滴,父亲一路盯着司机的手机,一路观察车费到底多少钱?母亲一直在旁边唠叨父亲。我生怕他们知道这么短途的路花了多少车费,我使劲的给司机使脸色,说很便宜,司机大哥也很善良,他也配合我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们最近公司搞活动,几天的免费试运营……但是父亲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在计较车费的征途里,也到了我租的房子小区。走石梯、刷门禁卡,这些事是我每天做的事,但是在父母的身上,他们表现得很拘谨,生怕进入的时候,那一道的刷卡程序出现问题。

想起他们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省吃俭用,也没有去过那里,见见什么大世面,我不曾想过一道门禁却成为了我的心禁。我脑海中反复出现他们出入平民窟,在炎热的夏天不敢安装空调,在回家的路上不敢买卧铺。越往深一想是越不敢想……

在进入电梯的时候,也发生了一段心禁关卡,他们进入电梯的时候,父亲生怕电梯的门突然关住,把我们压伤,他很快的进入电梯,又很快的退出。父亲在我的心中背影一直是那么伟岸,那一刻我只是看到了父亲的顽皮和经历了生活的沧桑所带的痕迹。

这是我的父亲,我只是觉得很心疼,未曾有看不起的内心活动,只有无限感恩,因为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现在的我。在那时,我反而觉得父亲很可爱,也为他佝偻的身影感到内心的疼痛。因为路上的一幕幕是那个时代的缩影,也是父亲为这个家庭的付出的见证。

母亲在旁一直数落父亲,有时我都不敢想象他们吵吵闹闹还过了大半辈子,我在其中就当和事佬,两边周旋。晚饭我想请他们吃吃西餐,因为有一年我回家,表姐送来了火龙果,他们不敢吃,因为他们不知道可以吃,他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我想他们虽然常年在外,西餐这种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奢侈品,更未曾听说了。看着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对面吃着他们未曾吃过的食物,想起一路的点点滴滴,泪水潸然而下,一直说抱歉,因为还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们过得好。其实我不该哭泣,因为他们也哭了,特别是父亲,我从来都没有看到父亲哭泣。我抱歉他们的付出未曾看到结果,我抱歉我经常让他们担心。

在我送他们回老家的时候,我还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我打车打到另一个站了,让他们奔波,我想尽力去做到完美,但总是有瑕疵,我总是在来往的路上去拼凑一段段的记忆和悔恨。调整我的步伐,争取下次以及未来的完美。

时间就像骏马一样奔腾,一段段回忆也在我的脑海奔腾,头发长了,时间也走了。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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