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亚龙《存在主义心理治疗》之死亡部分

被忽视的死亡
只把死亡留给垂死的人是不可能的。生物学意义上的生死界限相对精确,然而在心理上,生命与死亡彼此交融。死亡是生命的一种事实,我们只要稍作反思,就知道死亡并不只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在出生时就开始死亡;终点从起点就已开始。”(马尼留)蒙田在论述死亡的精辟随笔中写道:“你为什么要害怕自己的最后一天呢?那一天对死亡的贡献并不比其他日子更多。最后一步并不会引起衰竭,只是显出衰竭而已。”
死亡这件事,对稍有理智的人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然而我们往往是知道别人会死亡,却永远觉得这件事不会轮到自己,也常常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然而,在亚隆看来,如果这样的死亡事实,可以被成功的防御,那么并不会成为问题,只有当应对死亡焦虑的防御机制失效的时候,才会导致心理问题的产生。
应对死亡焦虑的两种防御机制
独特性
亚隆引用了托尔斯泰《伊万·伊里奇之死》的一段描述:
他心里明白,他快要死了,但他对这个念头很不习惯,他实在不理解,怎么也不能理解。
他在基捷韦帖尔的逻辑学里读到这样一种三段论法:盖尤斯是人,凡人都要死,因此盖尤斯也要死。他始终认为这个例子只适用于盖尤斯,绝对不适用于他。盖尤斯是人,是个普通人,这个道理完全正确;但他不是盖尤斯,不是个普通人,他永远是个与众不同的特殊人物。他原来是小伊凡,有妈妈,有爸爸,有两个兄弟――米嘉和伏洛嘉,有许多玩具,有马车夫,有保姆,后来又有了妹妹卡嘉,还有儿童时代、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的喜怒哀乐。难道盖尤斯也闻到过他小伊凡所喜爱的那种花皮球的气味吗?难道盖尤斯也那么吻过妈妈的手,听到过妈妈绸衣褶裥的声吗?难道盖尤斯也曾在法学院里因点心不好吃而闹过事吗?难道盖尤斯也那么谈过恋爱吗?难道益尤斯能像他那样主持审讯吗?
盖尤斯的确是要死的,要他死是正常的,但我是小伊凡,是伊凡·伊里奇,我有我的思想感情,跟他截然不同。我不该死,要不真是太可怕了。
书中亚隆列举了很多病人的案例,他们利用强迫性英雄主义、工作狂、自恋、攻击与控制、犹豫与焦虑等方式突出自身的独特性,让自己从内心深处相信自己是与别人不同的,逃避自身也会死亡的现实,然而这些方式并不总是管用的,当这些防御方法失效的时候,严重的影响生活和工作的行为症状就会表现出来。
终极拯救者
有的人寻求超越人类的全能的解救者,有的人是从尘世的环境中,找到一个领导者或是一个崇高的目标。数千年来,人类以这种方式客服死亡恐惧,出于对某些崇高地位或人格化目标的热忱,而选择放弃自由的自由,甚至他们的生命。
亚隆看来,拯救者相比于独特性的信念而言,更加容易失效。一方面是因为它更容易破灭,另一方面是它对人固有的限制性。
如何面对死亡
虽然肉体的死亡可以毁灭一个人,但是死亡的观念却能拯救他。
虽然肉体的死亡可以毁灭一个人,但是死亡的观念却能拯救他。
虽然肉体的死亡可以毁灭一个人,但是死亡的观念却能拯救他。
(重点内容,就该重复三遍)
亚隆给治疗师的建议是:
一是:帮助来访者体验到生活的满足感增强,帮助来访者从过度的焦虑中平静下来。对于我们自身而言,如果没有咨询师,将焦点更多转移到自己已经成功掌握的、当下已经拥有的,确实是一种有助于心理健康的方式。
二是:治疗师绝不能被吓到。对于个体而言,这句话我觉得更加简单了,就是挺住。不过,挺住并不是让自己单纯的熬着,而是可以通过积极寻求帮助的方式渡过当下艰难的时刻,比如和好友聊聊天、网络树洞文字发泄、寻求专业的心理帮助。
三是:死亡脱敏。记得有份心理调查报告现实,60岁以上的人,心理健康程度相对要高,很重要的一点,可能就是他们经历的困难更加多,因此对于生活中的不确定性也有了更大的耐受力。
书中亚隆提供了一个体验死亡的小游戏,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自己试一下。整理出8-10张一样大小的标签纸(3*5厘米左右大小),在这些纸上分别写下一个你认为可以表明“我是谁”的关键词。写好之后,将标签纸分别折叠好,看不出里面的内容。然后,随机抽出一个,看清里面的内容,然后将其撕掉,感受一些此刻心中的想法,如果愿意亦可以用文字记录下来。重复刚才抽出、撕掉的步骤,直到最后所有的标签纸都撕掉。
死亡始终是人生存的一部分,你承认或不承认,它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