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发来一张图片,标题是“优雅的拉布拉多和犯二的哈士奇”,图片里伊森和阿莉娜的呆萌样子把我近几天的阴霾一扫而光。
我这个妹妹,和我太不相同。我俩喜欢的食物里都带着各自的标签,她喜欢辣椒的独特倔强,我喜欢面条的温吞寡淡。她是那种有困难咬咬牙硬挺的主儿,有着一个背包走天涯的潇洒。我则感性带点小脆弱,充满敏感细腻的小女子情怀。她在外人看来更像姐姐,也一直扮演着姐姐的角色:我受了委屈她会愤愤不平,我遇到问题她会理性分析,我有烦恼她会逗我开心。我虽娇气任性,也用特有的细腻带给她惊喜,比如寄一大箱子好吃好玩的东西,写一封足够煽情的信,做一桌费尽心思的美食。总之,我想不出什么理由不爱彼此。
小时候我独自享受了几年众星捧月般的宠溺,对妹妹不自然就会流露出抵触情绪,性格憨厚的妹妹也不与我计较,从会跑开始就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后来上了学,妹妹有好看的文具会让我先用,喜欢的贴纸让我先贴,讨到喜欢的明星卡片,也会拿出来让我挑选。直到现在我还有个翻她衣橱的坏毛病,只要是她新买的衣服,我得先挑一遍穿个够。
老妹二十岁独自离家到国外求学,从选学校到办签证,从考研到参加工作,自己拿定主意的事,从来不矫情。上学那会儿,老妹去服装店打工,去音乐教室学钢琴,和朋友去海边玩,自己做蛋糕点心,读一本又一本的书,总有比我多的办法排解离家的惆怅。回想我刚上大学那会儿,一想家就会抓起电话哭诉,才高考结束的老妹提着烧鸡腿坐上火车来学校看我……
第一次把老公领回家,老妹特意从学校赶回来替我把关,心里虽然挺满意但嘴上仍半开玩笑吓唬未来姐夫:“你要是对我姐姐不好,我可饶不了你!”后来我生伊森的时候胎位不正没法顺产,老妹自己偷偷去查了血,知道和我血型一样,才安心坐在手术室外等着。我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一向坚强的老妹看我的眼睛里竟然有柔软的泪光。
老妹这颗放荡不羁的心真正细腻起来,是在自己做了母亲之后。她开始一天一个电话打给爸妈,按时汇报小外甥女的状况:阿莉娜会抬头了,会坐了,喜欢哪个玩偶,爱听哪个故事。有时候电话不通,她又着急匆匆的打来问我,爸妈不会有什么事吧,为啥俩人都不接电话?直到有一次,妈妈因为食物中毒上吐下泻,第三天在妹妹电话提醒下我才赶回家里。妈妈半开玩笑的说:幸亏你妹妹打电话嘱咐你爸按时给我吃药,安慰我说你工作太忙,不然我真以为老大不是亲生的。
我曾笑妹妹的敏感,她却没有怪我的忽略。一霎那愧疚与感动充满我的内心,让我泪如雨下。我突然明白了妹妹的用心,每天电话里的絮叨,不是孩子似的依赖和撒娇,而是得到父母身体安好的讯号。从小到大,她都用超越我的成熟替我承担责任。
不多写了,我要给阿莉娜做发带去了。真的,从彼此身上学会提升自己,照顾家庭,孝顺父母,我再想不出比有个妹妹更棒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