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幻夜》的小思考——回复西瓜小姐

看完东野圭吾的大作《幻夜》和《白夜行》的朋友,自然热衷对小说的讨论,趁好友西瓜小姐和我交流的契机,我对她提到的点 写下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一、作者不爱解释 :

小说比起影视剧最大的优势 就是不具象,让读者有想象空间。有的地方不解释 其实给了读者思考发挥空间,因为不同人关注点不同,大家会纷纷揣测 这个情节的发生,之前一系列事情中 哪个才是主因,讨论的热门往往在于此。

二、美冬与雅也:

你在思考结局,当然绕不过一个问题(这个是基底问题):美冬对雅也有没有感情。我认为:有。但同时纵观全文也看到,美冬的性格坚强到冷血的程度,超越文中所有的男性,她可以抛弃所有情感。

美冬清楚知道 在这个世界上 自己不可以依赖任何人,对能力极强的雅也、家大业大的社长、首饰店的经理、美容院的美容师,她只是依附、利用。她给我的感觉 是精致的现代利己主义。她对前进路上的一切都有自己准确的预判,她有美丽女人天生的机敏百变,也有成熟男人难得的勇气果敢,美貌、身体、追随者一切都是自己的武器。她目光敏锐 洞察珠宝业美容业的前景,出手果决利落;她追求极致的美貌,深谙女人的美貌即最直接的强大。她理智到没有情感(或者说放弃情感),情感于她 只会阻挠成功之路,或者说 是奢侈品,最终她获得自己理解的成功。

什么是她眼中的成功?我认为是 结束掉原本至微平凡的身份,步入上流阶层。从地震结束的那一刻 每一个行动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过程中没有失误、杜绝情感,她内心强大到令人感到可怕。

她对雅也是有感情的(或者只是我的主观臆想,倾向这样理解),但她能够把控住,如果雅也有威胁或不利自己目的的举动,她完全可以随时抛下情感,做到弃之如敝屣。

雅也是她下这场改变命运大棋的第一步,他对美冬来说极为特别,没有雅也 余下的无从谈起,(当然无论遇到谁 以美冬的能力 成功的概率都会非常高),他是自己Make Change的开始,他救过自己,而自己也身知雅也的致命秘密…时间是一维的 患难与共的起点 艰辛不易,即使不足以让她珍视,这份情感也实在是很特殊,这是机缘巧合,亦是命中注定。

她利用雅也的同时,也不断在让雅也变得细心、强大、无情。我理解这其中是含感情的,因为美冬身边所有人对她都有所依赖(社长、经理、美容师…),唯有雅也 一直保持独立的状态,美冬利用他,其实也在培养他,她让雅也杀人肢解灭迹、做爱时射在体外,利用身体接近社长的姐姐,训练他为了自己、为了争夺资源,对他人可以不择手段,而非过去的不忍、怯弱、重情。这是雅也当时的身份、状态需要的。

很难说同归于尽的结局属偶然还是必然,但对 美冬好像没做出什么反应 的理解,我想到的是:她伊始看透了雅也的人性本善,而且知道他爱着自己,而她对雅也只是利用,对他即使有情也早已埋葬心底,知道自己辜负了(也必须辜负)这个男人。现在,目的达成了,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如果现在与命运对弈的棋结束的话,由他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是能接受的,也是淡然的(如果目的没有达成,凭美冬的决心和能力,雅也不可能成功)。如果是雅也杀了自己,她可以接受,也只有雅也有资格 做她命运的判官(因为他在自己生命里实在过于特别,已经可以说是无法回避的感情)。

这样来说的话,美冬知道雅也对她有了杀意 好像始终也没那么担忧 也就可以理解了。

三、美冬与唐泽

《白夜行》中的男女主似乎是平行的,这和作者的写法有关,《幻夜》中的两人是交融的,也可以理解是作者想让你看到的。

美冬和唐泽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美丽、机敏、勇敢、无情,同样有一个男人在她们的黑夜中 幻作一盏灯,照亮如同白昼。唐泽的不幸是知道的(明写的),美冬的痛不知但未必没有(只是没写出),可能只是被这场地震掩藏了,这个契机让她渴望重生,重新活过。我相信每个人的性格都由生活塑造,美冬如此坚忍无情的性格,文中未提及的、她过往经历的苦难 很难说比唐泽小。

四、关于真相

真相是奢侈的,这是我看《白夜追凶》后的感受。究竟什么才是真相,媒体的报道?警探的推理?法官的宣判?目击者的证词?不,皆说不清楚,我们只能说探寻出一个相对真相,符合基础认知、逻辑关系…因为任何人都无法完美还原真相。而对于这个让人惊心动魄、回味无穷的故事,感概人性的复杂,行文构思巧妙,笔法流畅之余,真相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写于2018.3.12-13,白加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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