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平常的周五。
陈法法在结束了上一周繁忙的工作之后,终于歇下来了。
挤地铁到家已经是晚上的20:17。熟练的从衣服兜里掏出钥匙,她放下重重的袋子,把里面的衣服扯出来,“啪嗒”伸手打开了卫生间的灯,将衣服悉数扔进洗衣机,按下启动键,任由洗衣机独自运转,她转身走出卫生间。
打开电视机,里面的吵杂声仿佛能给这个寂静的家里带来一丝丝生气。
把冰箱里的汤圆拿出来,锅里掺了水,拧开火,徐徐的火苗闪烁着,真好。如此,这家里便多了些烟火的味道。
汤圆还没煮熟,爸爸便打了电话来,他说,他明天就回来。陈法法笑着说等他一起吃午餐,这家里,好久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安静的有些可怕了。更甚至于,她有时候是不愿意回来的。
当晚,窗外狂风大作,雷声轰鸣。
她扯了扯窗帘,关上了窗户,这是春天里的最后一场雨了,这场春雨过去,就是夏天了。
爸爸是在周六的中午到的。
穿着一身黑灰色运动衣,见到她便远远的就冲她笑。看的陈法法心里暖暖的,爸爸还是那样子,只是白发仿佛更甚了,眼尖的她看到后,鼻子一酸,有点难过。
爸爸笑着走到她面前,手里握着一只茶杯,用网兜兜住,精致又小巧。那个网兜,洗的有些发白,那是妈妈给他做的,那么那么久了,他还是一直用着,舍不得换其他的。陈法法也曾重新送过他一个新的,黄蓝相间,挺好看的,这么许久却是不见他用,她也从来不问。
爸爸在吃过晚饭后,就待不住,想要回去了。陈法法什么也没说,她不曾挽留,从来如此。
妈妈在她4岁的时候离开了,爸爸没有太多的话,什么也没说,就只默默的抚养着陈法法,日子过得异常艰辛。从来,陈法法都很心疼他,所以,她一直勤奋努力,尽力不让他操心。
直到有一天,爸爸带回来一个女人。他跟陈法法说:“法法啊,咱们家需要一个女人,你也需要一个妈妈。”陈法法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其实,她明白的。
每天早上,他一早就会起来给她做早饭,所谓的早饭也不过是昨夜的冷饭,然后急匆匆送她去学校,再赶去市场上班。有一天,陈法法突然肚子疼,班主任打电话给了爸爸,去医院检查之后,竟是胃溃疡,大概就是每天吃剩饭剩菜,晚上回家的时候,有时还会饱一顿饿一顿。爸爸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时候,陈法法就已经见过爸爸独自一人偷偷抹眼泪。他一个人,真的挺难的。
爸爸后来还是和这个阿姨结婚了,没有酒席,就简简单单的吃了顿饭,那个那女人就住进了这里。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阿姨一开始多会说话啊,对所有人都一副笑脸,她也是市场上做生意的,和爸爸结婚后,就并成了一家店。生活慢慢的变得好了起来了,陈法法也多了一个弟弟。
再后来,阿姨变了,她开始处处针对陈法法,她强烈要求爸爸重新买一个房子,然一家人住了进去。当然,这一家人,不包括陈法法。
破旧的房子里从15岁的时候起,就只剩下陈法法一个人了,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一座房子。
如今,爸爸总是会偶尔过来看看,却总是没有太多的话,陈法法什么都没说,也从不闹腾,懂事又乖巧。
目送爸爸离开,她叹了口气。
转身进了房间,拿出那封来自美国的信,上面写着她的名字,落款是妈妈。信里,一字一句,都不曾问到过爸爸。
忽而,她又想起爸爸手提着那个茶杯的模样。网兜的确有些泛黄,却洗的异常干净,一如儿时妈妈还在,阳光顺着窗户打下来,树影形成的斑驳光影,成了许多许多闪烁的圆点,调皮的在妈妈的脸上,身上蹦蹦跳跳,好不热闹。
恍惚间,一声闷雷,陈法法被惊醒了。窗外依旧雷雨不断,雨水打在遮雨棚上,噼噼啪啪,杂乱无序,却又异常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