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凤九醒来,觉得身子爽利了不少。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回想起昨夜肚子突然犯疼,开始以为是吃糖醋鱼吃坏了胃,但随即身下一股热流涌过,她才知觉是癸水来了,只是她当时疼得厉害,直接在息泽面前昏了过去。
她现在身上明显换了一件干净的贴身里衣,这是谁帮她换的?莫非是息泽?
左思右想间,房间的门开了,一个长得水葱的小姑娘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盆热水。
“姑娘醒了?”
“你是?”凤九坐了起来。
“我叫茶茶。”水葱般的小姑娘声音很是清脆,“是息泽大人派我来照顾姑娘的。”
“那昨晚是你……”凤九瞅了瞅身上的里衣。
“昨晚是茶茶给姑娘换的衣服。”茶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息泽大人毕竟是男子,对姑娘家的事多有不便,但大人特地嘱咐茶茶好生照顾姑娘呢。息泽大人虽然平时话不多,实则是个很正统心善的人。”
“你确定?”凤九对昨晚息泽做的那盘糖醋鱼仍心有余悸。
茶茶手脚伶俐,服侍凤九非常周到。从茶茶的话匣子中,凤九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是岐南神宫,而息泽,正是岐南神宫的前任神官长。
比翼鸟族的神官长,自古乃上天选定,降生之日必有异相,加上有个上达天听下察上君的监察之职,是历代比翼鸟族君上和贵族争相拉拢的对象,可谓手握重权。但这位息泽大人,却称病而早早辞了神官长之位,传位给了他人,自己在岐南后山中享浮生清闲。
天资禀赋、权倾一时、早早退隐、让位贤者……一连串起来,难免不让凤九联想到心仪已久的那位紫衣尊神。
如今,一个高居一十三天,一个躲在梵音谷,可谓天上地下,咫尺万里,一面之缘,终是缘浅。
“九歌姑娘,早膳准备好了。”茶茶从外面提着一个食盒进来。
凤九过去二十四个时辰只吃了一块糖醋鱼,而且被她吐得干干净净,此时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正想吃块糕点时,犹豫了一下:“这糕点是谁做的?”
息泽大人那盘糖醋鱼给凤九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
茶茶笑容可掬:“是茶茶做的。”
凤九总算放心地开始狼吞虎咽,茶茶好心提醒道:“姑娘慢点吃。”
用过早膳后,凤九摸着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
“姑娘,听息泽大人说你是夜枭族的,来比翼鸟族游学?”茶茶边收拾桌子边问。
夜枭族?凤九迟疑了一下,回过神时才忆起比翼鸟族和青丘素有宿怨,息泽竟然帮她隐瞒了真实来历,思虑确实周全。
除了糖醋鱼那事做得不太厚道外,息泽总体来说是个好人。凤九心里充满了感激。
“息泽大人今日在神宫吗?”凤九问。
茶茶摇头:“息泽大人昨日被上君请去察看大公主的病情,今日估计又下山了。”
凤九又问:“他会医术?”
“息泽大人修为深厚,在医理上同样颇有造诣。大公主的病,他一探便知。”
怪不得息泽轻易识破了她的装病,也知晓她晕过去的原因……这个神官长虽是地仙,但其修为不容小觑。想到修为不精的自己,凤九仰天长叹:等息泽回宫,会不会又赶自己出谷?
“茶茶,息泽大人喜欢什么?”凤九觉得当务之急是让息泽不赶自己出谷,权宜之计便是投其所好。
“这个……应该是修行。”茶茶思索半天道。
“除了修行呢?”凤九认为息泽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其他的爱好,毕竟修行是个漫长的过程,“或者我们去打探下?”
“这可难为茶茶了。”茶茶苦笑道,“息泽大人一向深居简出,独来独往惯了,一般人很难旁敲侧击到他的心事。”
凤九心生一计。
用过晚膳后,凤九早早躺下,茶茶也在外房歇下了。片刻后,凤九蹑手蹑脚起床,化为原身溜了出去。
凤九晚膳之前已和侍卫确认,息泽大人今日尚未回来。她跃到息泽房间的窗台上,见里面漆黑一片,听里面无丝毫声响。
从窗外钻进去后,凤九化为人形,借着手中幻出的夜明珠打量着息泽的房间,里面陈设简洁古朴,却不失典雅,看来息泽很有品味。凤九扫过桌上摆着一些书,定睛一看,忍不住嘀咕道:
“把佛经当爱好……不会是变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