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喧哗的大街上,一高一矮并行走着。
身材娇小的小女孩穿着一件军绿短款棒球服,抱着一株银皇后,稚嫩,又不羁。她是玛蒂达。
笔直的腰身,大衣,捉摸不透的眼神隐藏在黑色墨镜下。木讷,又沉稳。他是里昂。
里昂说,他喜欢他的植物,因为它没有根。因为杀手今天不会知道明天的归处,每当坚强的银皇后长出了一点点根后,杀手又要离开去找寻他的下一个目标了。他也没有根,他们都是没有根的,所以他们是同类,是朋友。
但玛蒂达不以为然的回答,那是因为它种在花盆里,如果种在院子里它会长出根来的。
而在最后的最后,玛蒂达将里昂唯一的朋友——没有根的绿植种在了院子里,这样它就会有根了。她坚信新生活是属于她和里昂两个人的,在未来的生活里,他们都将在这里长出根来。
这个时代很流行大叔和萝莉的搭配,但里昂和玛蒂达在我心里其实还算不得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叔恋。反观外表的冰冷成熟,内心深处的他更显脆弱和稚气,12岁的玛蒂达在表达爱的能力尚且要比他强得多,更不用说同龄人了。
“生活是一直如此艰难,还是,仅仅年少时如此?”玛蒂达问,向里昂投去求助的目光。
里昂愣了一下,诚实地说,“一直如此。”
两个无家可归的人一起流浪总比一个人好。里昂出去工作的时候,家里会有做家务的人,照料他的植物朋友的人,等待他回家的人。在难得的休息日里,他们会一起做清扫;会为了玛蒂达雄伟的“雌雄大盗”蓝图进行杀手培训;甚至在玛蒂达的引导下做小游戏娱乐。除了外表,两个人的代沟是几乎看不到的。
本来以为的日子会一直这样过着直到女孩长大,而女孩的复仇计划却提上了日程,里昂不管是作为一名杀手还是作为一个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人,都是不希望也不支持她踏上杀手这条不归路的,但他总是拗不过她,不管是一开始的把她带在身边的要求,还是她的复仇愿望。
于是,里昂所能做的就是单枪匹马,杀进了警署,为了救出他的玛蒂达。
警署楼里的对手戏堪称经典。兴奋,紧张,刺激,害怕,在小小的空间里疯狂充斥着。玛蒂达脱险了,伤痕累累的里昂缓缓走出大楼,近在咫尺的大门,光亮就在面前,胜利就在面前,但他,最终却没能走出这条暗黑的楼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但我还是哭了。
里昂,一个从意大利偷渡到美国的杀手。
他的美国之旅里只有三个朋友,老托尼,银皇后和枪。
他的人生原本是这样的规律,工作之外,他的生活简简单单,每天固定的把银皇后拿出来晒太阳,固定的一个人去电影院看电影,固定的奇怪的坐着睡觉。
不熟悉的邻居突发了恶性事件,其实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会理会的,但谁知道呢,也许是玛蒂达在门后真心实意的呼喊打动了里昂,也许是他觉得日子太过无聊,谁知道呢?也许这道门是开给玛蒂达的,也是开给他自己的。
那时候开门的他永远也不可能提前知道这对他人生轨迹的改变有多大。
而最后的我回想起来的场景并不是他那些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的那些精彩镜头,而是他在玛蒂达的听写测试上笨拙的写着英文字母;
他用不容拒绝的言语要求玛蒂达把牛奶喝光;
他结结巴巴的向老托尼拿他寄放的钱;
他发疯地冲进警署看到玛蒂达安然无恙时失而复得的神情;
他把警署厕所墙打碎让玛蒂达通过管道逃出时说的那句:
“我爱你,你让我的人生有了乐趣。”
……
现在,里昂的美国之旅结束了。
故事从一开始的生命的救赎,逐渐升华为心灵的慰藉,一开始的两个孤独灵魂似乎变得不那么孤独了。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亡是杀手一贯的宿命,但这部影片将里昂这名杀手的死亡跟一个女孩的救赎挂上了钩,也许对于杀手来说这是个完美结局,起码不是为了钱,对吧?
这个影片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警察贩卖毒品,杀手收养孤儿,里昂和玛蒂达就是生活在这么一个怪胎又乱套的时代里,上演着一些既有趣又绝望的故事。
我的耳边传来了Sting的歌声: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
That's not the shape
The shape of my heart
And if I told you that I loved you
You'd maybe think there's something w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