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车在轰隆的走着,车厢是动荡的, 虽然飞驰在高速公路上,但并不平坦,这是个接飞机的日子,五天前,另一辆车上,我同样坐在动荡着的车厢,看着前面飞驰着向后溜走的路地。
常常恍然这些变化,以前是在公交车的最后位子往窗外,现在是坐客车的第一个位子往窗外,边上坐着游客,他们穿着的是薄薄的衣衫,刚刚从热带回来。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过往的日子,想着明天要工作了,穿过了几个隧道,前面满是茫茫的灯光,最近的视力又下降了吧,尽是些星芒,再往前些,都是红色,看来,又是堵车了吧。
这是上海浦东机场回常熟的路上,上海是个压抑的城市,即使是喧闹的高速公路边上,也是些高楼,这些高楼赚取那些贫的人的钱。到处是扬撒的尘土。
堵车,红色,人声的喧闹,车厢的不停哄闹。
这些日子过得极为凄清,因为是淡季的缘故,生意并不热烈,每天的工作无非是端茶倒水拖地,到了午饭时分,帮同事带面食也是常有的。
到了下班的时候,争先恐后的踩着点就走了,每天的早上都能碰到一个姑娘,在同一个车站等车,再在下班的时候碰到,在同一个地方等车,我常常瞥两眼,然后心里惊叹造物之神奇,也仅此而已了。
她常常沉默,手里紧紧的攥着包,不像所有麻木的人群,拿出手机刷微博微信空间人人,而是正襟危坐,目视前方。我沿着她的目光望了很久,也找不到她的对焦点。然后徒然的望向窗外,窗外的影像越来越呈现模糊和灰蒙。
我不想惊醒什么,正如几次停步下来,看看家附近的那端坐的犬,他居然这么安然的度过了春劫,这在我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之后的日子,它依然还是端坐在那个地方,在初升的太阳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高大。
它的目光格外的有焦点,它常常望着垃圾桶前嬉戏的两只黑狗,不知是羡慕还是高贵冷艳,不常看到它与它们为伍。
真是奇怪的狗,我依然感慨,然后疾步奔走着去寄希望能踩着点乘到公交车。
同样奇怪的还有父亲养的鸟,平时他从不怎么叫,或只是发出单音节的声音,偶尔饥饿,才会叫上一小段委婉的乐声,我有幸捕捉到并且录了下来。在门外放给他听,他以为来了伙伴,快乐的叫出了许多别的从未听闻的花样,我想,鸟和人一样,孤独感占据着。他想起了被捕之前的森林时光吧?和同伴清晨练嗓,展翅飞跃的英姿……打开门,他无辜的望了望我,我的身后和手中,都没有他的同伴,他的感受,或许是被骗了,或许只是在等待,这是一个清晨的见闻。
那个清晨的见闻常被我全面回忆起来,然后在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时刻,踩着黑影和黑土,听着稀稀拉拉的松动声音,走在近乎午夜的大街上,踏向家的方向。
已经下车了,吃完了一顿不知作何味的饭菜,匆然告别,然后到了家里。
......那个人样子好怪,他好像一条狗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