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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鸟伯乐“此地有鸟”PK赛七月征文，PK对象：温若雨

「一」

过了地铁站闸机，她跟在几个提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的行人后边。她手里抱着一沓传单，背着一个深棕色的书包，学着他们的样子，一阵小跑，不消一会儿，便来到了出站的扶梯旁。

那些提着行李的人，目的明确，他们是奔着火车站去的。而她，却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知道自己要前往火车站前的中华路。所以，自己到底急什么呢？她竟然一时半会搞不清楚，反正是要出站的，就学着别人跑了起来。

乘着扶梯来到地铁站上层的商业街，广播里播放着，“商业街尚未开放，除通行区域外，请勿接近管制区。”她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时间，“早上7:36。”她倒吸一口凉气，脑袋嗡嗡作响，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几百份传单，忍不住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人，不懂别来啊！”昨天老板的话还时不时在她耳边回响着，不断刺痛着她的神经。最可恨的是昨天回到宿舍后,她想起老板口沫横飞的恐怖模样，竟然不争气地抱着舍友于晓晓哭得像个小孩子。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于晓晓这个妖精的错。放假的第二天，舍友们都急匆匆地逃离了这个热到爆炸的城市。她拉着行李箱将要踏出宿舍大门的那一刻，于晓晓便化身狗皮膏，牢牢地贴在了她的大腿上，妩媚的眼神里含情脉脉，不断向她施放妖法，不经意间一心软她便上了当，跟着于晓晓留了下来，做所谓的社会实践活动。

前一秒她还在埋怨于晓晓，转念一想，发传单的工作都是于晓晓给找的，或者真的如老板所言，自己太没用了。一天只发出二十张传单，而且大多还是风吹跑的。自己有什么资格埋怨于晓晓呢？

今天来中华路发传单的法子，也是昨晚于晓晓给自己想的。可这妖精昨晚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今天和自己一起发，可出门前怎么推她都没见有反应，她和一头猪一样，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

总感觉肩上背包里的传单有千斤重，她时不时就用手托起背包的肩带，让肩膀放松一下，虽然自己知道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多余的，但是不动一下，就感觉浑身不自在。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对于发传单这件事情貌似不适用，显然今天自己来得太早了，整个城市都还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

她不紧不慢地踏上了商业街通往地面的扶梯，隔夜的风带着一身燥热疯狂从出口处往地下涌入，直接把积载了一夜的滚烫一股脑地倾泻在了她的脸上。她烦躁地用手挑了挑额头上的刘海，指尖划过额头竟然有一点点湿润。

「二」

情况远远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她一手抱着传单，一手取了几张传单不断扇动着想换来一丝丝凉意，可是直至指腹与传单铜版纸摩擦得略微发烫，豆大的汗珠还是不断从额头冒出。她朝身后的中华路望去，路面犹如巨大烤箱里被烤到发黑的海苔，升腾起的热浪让视线可及处的出租车轮廓变得模糊。绿灯一亮它们便争先恐后地驶离，感觉慢一秒都有被烤糊的风险。

她将手里的一沓传单横放在小腹前，顺势蹲下后解下双肩包，从包里拿出一顶小圆帽，顺手扣到了头顶。没想到八点不到这气温已经让人热得受不了，看来出来得早还是有些好处的，她无法想象再过两个小时以后，这座城市是否会变成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她直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火车站进站口处的人越来越多，由原来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变成了三排小长队。她心里开始复盘起昨晚于晓晓给她量身定制的发传单计划。

按照计划，先乘坐地铁到达火车站，在中华路和朝阳路的交叉口，有很多赶火车的旅客和开电车上班的人，这里可以发不少传单。可是她来得太早，而且走错了地铁口，直接来到了火车站进站口。想着既来之则安之，这里人也不少，她决定自己自由发挥一下，把这里当成第一站。

看着眼前的三排小长队，她觉得自己应该很快要和手上这沓传单说再见了，甚至还会动用到双肩包里的库存。她快步走到一个小队后面，微笑着向一位背着双肩包的中年大叔递出两份传单，嘴里同时说着，“不好意思……”他话还没说完，大叔把头扭到一边，冷冷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不好意思……”一连过了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她的传单，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后面她再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只是生硬地重复着递传单的动作，换来的是一个又一个不同面孔的摇头动作。她看着排尾的人开始越来越多，她又回头向排尾走去，只是这时的队伍变成了一条会摇尾巴的蛇，她走到哪里，尾巴就向相反的方向摆动着，人们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她的脸也涨得越来越红。

稍作休息以后，她的目光又瞄准了第二个小长队。这次比较幸运，后面的学生比较多，基本都爽快地接下了她的传单。正当她刚开始有点开心的时候，她走到一名年轻女子身旁，刚刚递出传单，那女子不仅没有接，还一脸不屑地看着她，并大声喊道，“警察警察，这有个发传单的，烦死人了，这地方是发传单的地方吗？赶紧走开，别耽误我过安检!”这情况让她猝不及防，女子高分贝的叫喊声让四周的目光一瞬间都聚焦在了她身上，她环顾四周，许许多多双眼睛里无不流露着轻蔑和怀疑，一瞬间自己似乎成了人群中的奇行种。

“不好意思，这里不让发传单，请你配合，赶紧离开。”

她没想到，自己发个传单，竟然还能惊动民警。“不好意思，我这就走，我不知道这里不能发传单。”她失落地抱着手里没发出去几张的传单，离开了火车站进站口。

她站在火车站地下停车场的入口旁，心怦怦直跳，难以平静下来。好不容易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兴奋几秒，就已经宣告失败了。刚才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自己发完传单以后，回宿舍向于晓晓炫耀的场景，一场自己作为主角的励志电影，台词没念几句却直接被导演喊停。手里捂到温热的传单，就是她失败的证明。

「三」

城市的炉火开始持续升温，汗水从两鬓溢出直接流到脖子下，几缕头发湿透了紧紧贴在了额头上，她从包里掏出一小包湿巾。湿巾的外包装上也带上了传单独有的印刷品油墨味。昨天刚拿到这沓印刷品时，她还挺喜欢这淡淡的油墨味，现在她对这股味道厌恶至极，它让人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湿巾贴到脸上的一瞬间，冰冰凉凉的，没擦几下，湿巾吸饱了脸上的热量，又瞬间转移到了指腹上，湿巾竟然有种被煮过的感觉。

她低着头沿着中华路向前走去，沿途的人越来越多，电动车一辆接着一辆不断朝自己身后驶去。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朝相反的方向前进，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逆行。漫无目的地走了10分钟以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十字路口。

“这横着的是北大北路？”她喃喃自语道，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她掏出手机地图，看着屏幕上左右摇晃的蓝色箭头，她双指放大了地图，才发现走错路了，原来的计划是要到中华北大路口，结果走了反方向，来到了中华友爱路口。真是干啥啥不行，迷路第一名。

“美女，你走错路了，这是友爱路了，北大路在那边。”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位阿姨坐在电动车上等红绿灯，或许是听到了她刚刚的喃喃自语，此刻阿姨正热心地用手指着她刚才走过来的方向，提醒她走错方向了。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提醒。”她抬头一看，只是一个不经意间，一个红灯就已经让非机动车道堵了长长一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按照于晓晓给的攻略，在这样拥堵的路口，只需要给每辆骑电动车的路人递上一张传单，几次红灯下来就能消耗不少。

面对如此庞大的客户群体，她的内心又开始躁动。她只需要慢悠悠地在一辆辆电动车之间来回穿梭，90秒的时间至少够她发50张传单，只要赶在绿灯之前回到路边就行。计划好了一切，当她开始要付诸实施的时候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脚下像有强力胶把她牢牢粘住一般，随后双腿竟然开始不自觉抖了起来，原因竟是因为她看到了穿绿色反光马甲的交警正向她走来。她总感觉交警是过来驱赶她的，就像在火车站被民警驱赶一样。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交警从她身边经过时，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了她身后不远处，扶起了一辆倒在路上，阻碍交通的共享自行车。虚惊一场，她长吁一口气。给她指路的热心阿姨，电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穿着粉色蓬蓬裙，额头上贴着一张淡蓝色的退热贴，一双圆溜溜的黑色大眼睛正盯着她手里的传单。小女孩试探性地伸出她那胖嘟嘟的小手，似乎想要一张姐姐手里的传单。

“不要捣乱，这不是小朋友玩的。”即使她小心翼翼的，还是被坐在前面的妈妈发现了。

“阿姨，没关系的，我这里有很多呢。”她热心地递给小女孩几张传单，微笑着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线，果然小孩子是最善解人意的。

或许小时候自己也是如此可爱，至少在父母眼里如此。作为家里唯一的小孩，还是一个女孩子，父母对自己特别宠爱。长这么大，干过最重的活可能就是晒被子。前两天得知自己要参加社会实践时，妈妈非常担心，视频里语气都是忧心忡忡的，“小雪啊，要不你回家呗，你才大一，不急着搞社会实践呢。”爸爸倒是很支持自己，认为女儿长大了，得学会自己适应复杂的社会生活。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能老躲在父母的怀抱中，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姐姐再见！”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绿灯已经亮起，小女孩挥着手里的传单向她道别。她也挥手向小女孩道别，顺便向她错过的潜在客户道别。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再次袭来，看着手里厚度不减的传单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于晓晓在，刚才那个红灯，至少手里的传单得少一半。

她垂头丧气地扭头往回走，没走几步喉咙就热得冒烟，单从脸上一股滚烫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就像一台严重过载的发动机，高温且缺水。她买来一瓶纯净水，顾不上形象就猛灌了一口，喝得太快差点没一口喷出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九点了，于晓晓这头没良心的猪，已经这么晚了，都没看到她的影子，明明说好了今天一起发传单的。

昨天于晓晓接了一份难度不知道比自己高多少倍的兼职，给一份蛋糕店做开业宣传。她只见于晓晓拿了一张轻便的折叠小桌子，提上一个小篮子装上几十个小蛋糕拉着她就往中华路上的地铁站里跑。于晓晓本来就是社牛性格，穿上一套JK制服，绑上俏皮的双马尾，一瞬间就成了地铁站里的焦点，她对每一个经过小桌子前的人都尽情施展妖法，这些人中了她的邪术后立马乖乖地领奖品扫码加群，不到两小时于晓晓就完成了店主交待的加群任务。就连收摊时还有不少人等着和她合照。

她在一旁看着，一方面觉得于晓晓的行为很社死，一方面她又特别羡慕嫉妒。于晓晓告诉她，发传单已经是最低难度的社会实践了，不仅简单，还能挣点零花钱，可是她在地铁站逛了一个下午，也没发出多少张，这才有了晚上被老板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场景。

自己要是有于晓晓一半就好了，她在心里不断感慨着。至少自己不需要在中华路上暴晒，脸红得像猴屁股也没发出去几张传单，再这样下去今天可没法交差。想着于晓晓那张满是妖法的脸，此时正在梦里偷笑，甚至还咧着嘴流着口水，她就想立马杀回去宿舍，撕烂那张会说谎的嘴。

「四」

太阳开始肆无忌惮地炙烤着有些泛白的柏油马路，好在中华路上面有高架桥抵挡了一部分太阳辐射，不然路面肯定会被烤到十二分熟。高架桥上的汽车快速行驶着，桥梁衔接处不断发出节奏感强烈的“砰，砰，砰”响声。这条城市大动脉在不停跳动着，无数的汽车通过它直达这城市的心脏，过了早高峰，整个城市的道路都已经是畅通无阻，唯独只有她，仍然被满背包的传单堵着，寸步难行。

沿着中华路往回走，再次经过火车站时，不管是进站口还是出站口人都开始多了起来。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低头默默穿过人群，她仅仅想逃离，这个布满失败足迹的地方。离开了喧闹的火车站，没走多久，她实在走不动了。她走到一处公交站，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突然听到一连串急促的喇叭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胳膊突然被一股莫名力量向前拉扯，身体也不由自主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手里抱着的传单也撒了一地。

她惊魂未定，肇事者已经骑着电动车疾驰着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左手突然火辣辣的，一阵阵钻心的痛袭来，她抬起左手一看，手臂上隆起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划痕，部分地方还破了皮，露出细细的一条血丝。她手指触碰到划痕的瞬间，立马像触电般缩了回来，看着一双手背被晒得通红的手，她才想起出门忘了带防晒袖套。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流淌，再次灼烧着她通红的脸颊。

她无视散落一地的传单，气冲冲地扭头就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老娘不干了，谁爱干谁干去，去他妈的社会实践，这辈子哪里遭过这份罪。”一股无形的力量不断推着她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只要回到宿舍，等待她的将是舒适的床还有凉爽的空调。“夏沫雪，我就知道你不行，你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子，没法独立做成任何事情。”脑海深处另一种声音不断响起，不断对她冷嘲热讽。“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你说的这样，你赶紧给我滚！”不管她内心如何挣扎，身体仍然诚实地不断向地铁站靠拢。

十多分钟后，她回到了公交站，散落在地上的传单大多数被风吹跑了，她捡起掉落在公交站周边的传单，它们大多被过往的电车或行人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迹。她只能尽数将它们投入垃圾桶内。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今天的最后一站，中华路和北大路交叉处的十字路口。根据于晓晓给的攻略，这个路口过往的电车很多，只需在红灯的时候上前派发即可。可是自己在中华友爱路口已经失败过一次了，现在换了个路口就会成功吗？她扪心自问，总有种为了完成任务而来的感觉，来这里，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按计划行事，失败了也会好受一点吗？

她不需要这种无用的心理安慰，只想真真正正的自己成功独立完成一件事，哪怕仅仅是发完背包内的传单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终于等到了红灯，就如预料中一样，没过多久非机动车道上就停满了等红灯的电动车。然而这次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刚走到马路牙子旁，就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一个年纪五十岁上下的黑瘦男人穿着一双拖鞋，灵活地穿梭在电动车之间，他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只要别人不排斥，他就凑准时机从他手里的袋子里抓出一把类似纸巾的小盒子，精准塞到电车电门下的置物格内，绿灯亮起的一瞬间，他气定神闲地回到了路边。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她目瞪口呆，不经意间男人已经笑嘻嘻地来到她身旁，问了她一句，“美女，要纸巾吗？我这里有很多。”说话间，他的手伸向袋子内，从里面拿出几盒纸巾，递到她面前，看着纸巾盒子上花花绿绿的男科医院广告，要是平时，她肯定是躲得远远的，自打有了今天的经历，她即使不想要，也想着帮男人分担一些，所以她就收下了，顺便还可以向对方取一下经。

“大叔，你这一大袋得发多久啊，刚才我看你速度可快了。”她指着男人手上的袋子。

“这里小意思啦，像这样的手提袋，我一天能发五六袋。”

“就靠在这种十字路口发？一天能发五六袋？”她满脸怀疑地看向男人。

“美女，看你说的，我还骗你不成？但是你问这个干嘛呢？”

“大叔，其实我今天也是来发传单的，性质和你这个类似，只是我发了一早上，没发出去几张。”她不好意思地解下双肩包，拉开拉链，一大沓传单出现在男人眼前。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普通的传单吗，有我发这个男科广告尴尬？你第一次干这个吧？”男人指着她包里的传单笑了笑，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立马又尴尬地点点头。

“你们年轻人就是脸皮薄，你给我拿一沓，你看我的。”她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小沓传单递给男人，红灯一亮起，没等她说一句谢谢，男人接过传单立马朝电车群走去，绿灯亮起的时候，男人将剩下的递给她，她完全不敢相信，就一分半钟的时间，男人发的传单比她一早上发的还多。

“多拿一点出来，接下来看你的了。”男人话刚落音，她赶紧从包里又掏出了几百张传单，站在路边，眼睛一直盯着红绿灯，等待着下一次时机。看着黄灯开始不断闪烁，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好了，红灯了，注意安全，赶紧上。”随着男人一声令下，她迅速接近停靠在非机动车道上的电动车，一辆，两辆，渐渐地一整个路口被电动车挤得水泄不通，她学着男人的样子，将传单折成漏斗形状，插在电动车电门下的置物桶内。她手抖得厉害，不少车子插了几次都没插进去，那些电动车车主都笑出了声，她也感觉很尴尬。好在很多人都不是很排斥，只是觉得她有点笨手笨脚的，一位开着加长版电动车的大叔拉着两筐菜心，电车前面置物桶内塞满了杂物，她不知道要放哪里，盯着大叔看了几秒钟，大叔很无奈地说了一句，“看我干嘛，前面放不下，你不会别在筐子边的绑带上啊。”大叔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绿灯亮起的那一刻，她走到了路边，即使双腿抖得厉害，但仍难以抑制住她内心的兴奋，虽然隔得不远，她开心地朝男人大喊道，“卧槽，大叔，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一下发了好多份！”

“你看，我说不难吧，迈出了第一步就好，你要做好保护措施才行，看你的脸和手，红彤彤的，要不今天先回去？”

“不行的，难得我踏出了第一步，我今天要把这一背包传单发完才行，”她指着身后的背包，开心不已，“大叔，今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可能我都没有勇气挤进电车群里面发传单，我总是担心这里担心那里的。”

又是一个红灯，她立马扎进了等红灯的电车群里，男人向她挥手道别，走过了马路另一边。男人快步走进一家卖电车的店铺里，看着男人走进来，于晓晓立马起身笑盈盈地给男人递过一杯茶。

“那个女孩是你朋友啊？这么上心啊，我可是等了她一个半小时啊！这种事情不能自己亲自出马？还得你叔这种老家伙帮忙？”男人接过茶，对着于晓晓说了一句。

“我出马了她肯定得依赖我，发传单不是目的，目的是让她能独立自主完成一件事情，不然怎么和社会接轨……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学校静候佳音了。”

初次成功带来的喜悦，激励着她不断刷新成绩，她拿着传单在中华路的各个路口之间来回奔走着，双肩包里的传单越来越少，剩下最后十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她小心把剩下的十份传单放到双肩包的夹层里，就当是自己第一次成功的纪念品。她兴奋地跑到领任务的地方找老板交差，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脸红得跟关二爷似地，老板给了她一百块钱，摆摆手就把她打发走了。

她手里握着那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开心得像个孩子。她兴奋地打包了两杯奶茶回宿舍，付款的时候还是用了微信，那来之不易的钞票，实在是舍不得花。于晓晓在宿舍看到她的时候惊呆了，她真的有点像刚从太上老君炉子里钻出来的，双手和脸上都烧得通红。她笑嘻嘻地给于晓晓递了一杯奶茶，“晓晓，我发完了，本小姐很开心，请你喝奶茶。”

“雪雪，对不起，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的。”

“没事，谢谢你，让我鼓起勇气一个人独立完成一件事情。”

“那你以后还社恐不？”

“社恐是什么？以后我也是社牛好吗？我可是在太上老君炉子里发过传单的人。”

七月的午后，两位少女爽朗的笑声随风而去，但中华路上，永远有她永不言弃的足迹。